也因此,忙活了一阵之后,周家大伯还真就看中了一块地。
地不算大,统共也就二十来亩,多半都是上等的水田,也有小半是中等的。
离杨树村略有一段距离倒也不算很远,步行的话,以周家大伯的脚程约莫需要多半个时辰。
这地头方方正正的,周家大伯怎么看怎么满意,他琢磨着若小侄女真想要就匀一半给她,余下的由家里吃进,反正阿娘手头上有的是钱,她也打过招呼但凡有人卖地瞧着差不多全都收下,庄稼汉能嫌家里地多?这一成片连着卖的本就罕见,赶上了不入手错过太可惜。
至于距离倒不是什么问题,左右老周家也没那工夫自个儿种,买来总要佃出去的,远近都不碍着家里。
琢磨清楚之后,周家大伯就回家去寻三囡,顺便也想和周家阿奶打个招呼,结果回去一瞅,家里就他婆娘和俩儿媳妇,三人还跟斗鸡似的,手上忙个不停,嘴上也没闲着,时不时还飞个眼刀。
更准确的说,是他婆娘卯起劲儿怼两个媳妇儿。
周家大伯都给气乐了。
“老实干你的活儿去,要是做不好,回头我跟阿娘说一声,索性就让你下地。
左右咱们还要再收一茬水稻,旱地也得翻一翻,活儿多着呢!”
周家大伯不好说儿媳妇,况且在他看来,俩儿媳妇虽不是十全之人,也绝不是爱作的,都不消问定是自家婆娘吃饱了撑的搞事!
大伯娘只怪自个儿嫁错了人,但凡遇上任何事,周大牛都不向她,非但不向她还隔三岔五落她脸面。
气归气,她也知晓这档口跟当家的犟脾气没啥好处,就没接话,憋一肚子火哼哼唧唧接着干活,权当啥事没发生过。
周家大伯又道:“兔崽子都跑哪儿去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人影?”
这会儿已是临近傍晚时分,别说相对较闲的周芸芸和周三囡,连大金和三河都该归家了。
周家其他人也一样,虽说日日出去练摊,可都是天不亮就动身天没黑就回来,这年头卖吃的赶早不赶晚,实在卖不完不还能拿回家分着吃?或者赶明儿接着卖也成,没得在县里镇上死撑的。
“往稻田那头去了,养鱼那块稻!”
大伯娘没好气的回了一嘴。
她就不明白了,咋老周家的丫头都这么能折腾呢?她亲闺女周大囡是一个,周芸芸和三囡看着似乎比周大囡好,其实本质一样,只是闹腾的方向不同罢了。
这么说吧,周大囡是最蠢的一个,作天作地的结果就是把自个儿给作死了。
周芸芸是看着最聪明实则也没聪明到哪里去的,想出了那么多赚钱的点子,肥了周家阿奶的荷包,自个儿捞到啥好处?屁都没有。
还有周三囡,整日里就知道吃吃吃,原就长得不咋样,天天往外蹦跶晒得溜黑,偏性子又憨又傻,倒是买了牛车养了鹅,那有啥用?这么邋遢谁想不开娶她?
周家大伯可不管他婆娘心里是咋想的,拔腿就往外头走。
却说养鱼那几块田是专门收拾出来的,离村子颇远,离老周家倒是近,除周家人之外压根没叫外人知晓,就连这回秋收,旁的水田都是叫人帮忙收割,唯独就养鱼的那十亩是葛氏一个人收拾出来的。
这会儿,稻子虽收割了,稻桩还杵在里头,加上今年稻田养鱼的地方大了,鱼苗的数量却并不比去年多多少,因此捞起来鱼来还真有些麻烦。
周芸芸上辈子唯一养鱼的经验就是拿个玻璃缸子养金鱼,让她养鱼还能勉强说上几嘴,捞鱼来却是完完全全的新手。
好在连着这些日子锻炼下来,水准也不算差了,只是她瞅着鱼儿还是不够大,偏这地头也没处买鱼饲料,思来想去,她就撺掇起了三囡。
凭良心说,三囡真是个好孩子,是属于那种脑子不灵光但格外听话的类型。
她能活成如今这副德行完全是被周芸芸给坑了。
谁叫她好吃呢?周芸芸就跟使唤驴子干活一样,见天的往她眼前吊好东西,她能忍住不心动?必须不能。
这不,俩人背着背篓摸去河边割了些水草,往几块田里都丢上一些,鱼嘛,草食杂食的多。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三囡一脸的心虚忐忑,别看她素日里时常跟她娘顶牛,可从本质上来说,她真的很乖,也颇有些常识,她爹那是隔三岔五下地去除草,轮到她怎么就反过来了?
哪怕有周芸芸在边上画饼,三囡还是有些心虚。
周芸芸看出三囡心里有些想法,赶紧解释说:“咱们这是割草喂鱼,不是瞎捣蛋,哪怕这一田的鱼真有个三长两短好了,你只管说是我安排的,叫他们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