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周家那头人人都过着好日子,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就我!
独独就只有我!
恨不得从牙缝里抠下一点儿钱,就为了叫我家三山子能多写几张字。
可你们呢?哪个帮过我了?”
“王家还没到要饿死的地步,你们就不能先帮我把三山子供出来吗?等他当了大官,你们就是要金要银,我也一定给啊!
!”
说着说着,她索性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膝盖上失声痛哭起来。
见她如此做派,王家那头反而不知晓该拿她怎么办了,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茫然,互相之间看来看去,只想从旁人处寻求解决的法子。
许久,才从里屋传来王家阿太苍老且虚弱的声音:“进来,都、都给我进来!”
王家众人自不敢有异议,赶忙纷纷走进里屋。
有几个聪慧的马上就想到阿太可能是想见到周家大伯娘,顺手也将她拖了进去。
大伯娘还在哭泣,王家阿太却是看着她许久不曾开口,任凭她哭够了哭完了哭得连蹲都蹲不住时,才慢慢的吐出话话来。
“娟儿,你这是魔障了啊!”
“我没有,我才没有,我的三山子以后一定会当大官的,他会很孝顺我的,他一定……”
先前也只是哭泣的大伯娘,却在听了她阿太说的这话后,浑身不住的战栗起来。
莫说早已看透了是非的老人家了,就连王家其他人也面露古怪。
王家阿太长叹一声:“魔障了,真的是魔障了,造孽啊!
唉,想当年,咱们老王家才是杨柳村第一富户,到这会儿也才勉强糊口,就是因为你们的老阿太造了孽。”
老阿太指的是王家阿太的公公,那位可是个能人,这不是嘲讽而是真的夸赞。
那位曾经外出经商数十年,年年都会托人带银子回家,少则几十上百两,多则几百上千两,几十年下来,硬是让原本只能算是小康人家的老王家成为了杨柳村第一富户。
可惜,好景不长,那位在年近六旬时回到了杨柳村,说是身子骨垮了不能再跑生意了。
这也很正常,别说已经年近六旬了,乡下地头多得是四五十岁就不想再干活的人,更别说比起其他人,那位起码攒下了不少的家当。
因着离家几十年未归,当初离开家乡时生下的三个儿子都已经长大,连孙子都娶了媳妇儿。
尽管全家人都对他不熟悉,可因着年年都有银子过来,家里人对他都不差。
可不知晓是因为落差太大还是怎的,那位并未在村里停留太久,就时常出入县城……的赌坊。
赌,是万万沾不得手的,一旦沾手极有可能毁了一个家族。
“……这些事情我从你们小时候就不停的说道,你们咋就记不住呢?娟儿啊,你老阿太那会儿就是魔障了,总觉得下一把就能赢了,一定能赢了,叫家里人卖牛羊鸡鸭,卖田产家当。
等都卖完了,他就开始卖人,我那可怜的小闺女,就是被她爷给卖了啊!
那会儿她才八岁啊,我的老来女!
!”
王家阿太之所以这般疼爱秀娘,一方面的确是因着秀娘可人疼,另一方面或者说最初就是因为她长得格外像她的姑婆,那个打小就被卖掉的可怜小姑娘。
“娟儿,你在学你老阿太你知道吗?他比你能耐多了,在外头跑了几十年的生意,攒下了那么大的家业,可最后呢?你以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逃不回本儿?不,他知道!”
一面抹着眼泪,王家阿太带着浓浓的哭腔,半是控诉半是恳求的道,“收手吧!
娟儿,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已经花了大价钱一下子叫你收手你肯定舍不得,可你要是不收手,以后咋办啊?”
“不……”
周家大伯娘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脱力,却不由自主的颤抖战栗,仿佛冻得要命,又似是怕得几乎要魂飞魄散。
王家阿太猜得没错,她的孙女是知晓自己在做什么的,甚至很清楚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是得不到回报的,却还是要做,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