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着一路过去,天狗喘着粗气,矮身瞧着面前原本该是枝繁叶茂,如今被破坏殆尽的只剩树根的良木。
“过,过,回去,回去。
留点人将地上的树根刨上来,给人木材厂送回去。”
密林中的镜头结束,戚建急急起身催促工作人员收拾设备。
拍了一个星期,终于见到男演员来了状态,这种好机会稍纵即逝,他一定要跟时间赛跑。
他抢着拿起三角架往胳膊下一夹,冲摄影师道“老郝,老郝,抱着摄影机跟我一起走。”
护林员住所由石头搭建,后面是一座高高的望塔,桃花正拿着纸筒做的喇叭,冲着密林中叫喊“狗杂,回家吃饭嘞。”
就见到磕磕巴巴爬上碎石道,拖着条腿,向住所走来的自家男人。
“哎,别架了,给我,给我。”
戚建着急忙慌的从老郝手里接过摄影机,连三角架都不用,直接扛在肩上叫了声“开始。”
“狗子,你个狗日的你要做什么”
村民送来的礼物,被狗子一件件搬上板车,桃花一边拦,一边骂着问。
“花,这林子里呀,鬼大着呢,今天我们收他们一只鸡,明天他们就要砍我一棵树”
一条腿弯曲,一条腿撇的笔直的狗子,死抓着鸡不松,耷拉着眼眉解释道。
“山里那么多树,砍一棵能怎么”
她讲完,眼见自家男人依旧耷拉着眼眉,闷头捉鸡,屁都不放一个,又骂道“活该你个狗日的穷一辈子。”
礼物整整装了一板车,亲了亲抱着小口袋前来的秧子,狗子将板车的套索戴上身。
“去,去,给我死一边去,瘸了吧唧的,能耐还不小呢。”
一直矗立在板车身后的桃花,嘴中骂咧着将秧子抱上板车,又一把推开狗子,将套索装上了身。
板车后面,埋着脑袋,撇着一条腿,缓缓控制着板车的狗子,就像脚下的这条又窄又小的碎石小道,卑微的无以复加。
“抽烟,来抽烟,来一根,来一根嘛。”
贴告示的墙前,他苦苦劝着乡邻能够接下手里的香烟,可惜没有一位村民接烟,不但如此,他们的热情目光渐渐变得陌生,直至目光如仇寇。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不过如此
委屈、苦涩、祈盼,一头寸发,眼眸中交织着各种表情的甘韬,终于让导演戚建动容。
“乡亲们,林子里的蘑菇、山楂都能采了,大家都去,就是不能在砍树了,砍树犯法。”
完整的香烟装进口袋,他提醒村民。
“放手,放手”
“我让你放手”
抱起蹲在小羊羔旁边不愿离去的秧子,他铆劲“啪啪”
两下打在了屁股上。
哭声刚响,桃花一把推开他,“狗杂,你个狗日的,自己没能耐,冲儿子使什么劲。”
她骂完,将儿子重新抱上板车,向山上拉去,如来时一样,板车后,依然是一瘸一拐,埋着脑袋的狗子,可因为上坡的关系,他那条残腿蹬的更远,更用力,脑袋埋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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