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嫔妃或娇媚,或温婉,或贤淑,在萧越面前肯定都是一副深爱他的模样——或许真是如此,才促成他如此强烈的自信,那么厉兰妡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要想方设法激起萧越的征服欲,并且反过来征服他。
☆、第8章
这一晚萧越是和衣而卧的,虽然躺在同一张床上,当然什么也没做。
厉兰妡自己倒是不怕主动,不过若显得太放浪无羁,难免自贬身价。
她是被一阵窸窣的响动惊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萧越已经起身穿衣。
厉兰妡也便跟着下床,打算在一旁服侍:“陛下这么早便去上朝么?”
萧越轻轻嗯了一声。
“昨儿我瞧着陛下喝醉了,今早起来或者有些头痛,要不臣妾命人制碗醒酒茶来?”
“不必了。”
真是足够冷漠,厉兰妡看着萧越利落地出去,暗自耸了耸肩。
也罢,反正她对萧越也没有多少真心,自然不会因为他的态度难过,不过这种不被重视的感觉还真是……莫名恼火。
她看得很清楚,萧越仍对那天她的冒失耿耿于怀,他一个大男人,不可能亲自向她下手,于是想了这个法子,令她成为众矢之的,招致后宫诸人的嫉恨,另一方面,在这种表面的宠遇与实际的冷落相形之下,她或许倍感伤怀。
很好,这个男人向她发起了战书,她对此欣然接受。
厉兰妡的手掐在瓷瓶里的一茎花枝上,用力碾着它,直到有苍绿的汁液流出来。
萧越或许是一个政治高手,可是说到人心的博弈,孰胜孰败还未见得分晓。
厉兰妡来到兴陶馆,太皇太后才刚起身,正自梳洗。
厉兰妡接过谈姑姑手里的巾帕,在温水里浸湿,然后小心地拧干,才弓着腰将其递给那高贵的老妇人。
太皇太后用力地在鬓边、在耳畔揩抹着,那一脸松皱的老皮于是越发触目,令人感到岁月的毫不留情——以及一视同仁,权势和富贵无法改变分毫。
太皇太后淡淡地道:“你才成了皇帝的宠姬,怎么不多温存温存,这么早便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厉兰妡恭敬地道:“臣妾如今不管什么身份,始终记得自己是太皇太后的奴婢,若无太皇太后您的栽培,奴婢断不能走到这一步。”
奉承话就像米饭一样,永远也吃不腻,可是尝久了,总会失却第一口的惊艳。
太皇太后对着镜子扶了扶头上的发髻——里头是掺了假发的,人老了头发稀疏,如此好显得丰厚些。
她浅浅道:“行了,这些话说给皇帝听去,哀家听着没意思。
你眼下得以出头,是你自己福气好,哀家可不揽这份功劳。
至于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得看你的能耐了。”
她从镜子里觑着厉兰妡的容颜,“去向太后请过安没有?”
“还没有。
论起来,您的辈分最长,太后娘娘都还矮着一截儿,自然该先来拜见您。
再者——”
厉兰妡有些踌躇,“臣妾恐怕太后娘娘未必愿意看见臣妾,那日的情形您也是看在眼里的,臣妾不愿搅扰她老人家……”
似她这等低位嫔妃,本来就不必一定拜见太后,当然要见也未尝不可。
只是厉兰妡才搭上皇帝这条线,若立刻转去奉承太后,太皇太后恐怕会生出不快,太后也会多嫌了她。
因此厉兰妡才假惺惺地问起太皇太后的意思,实则是要她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