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她也向萧越表达自身的隐忧,“陛下,臣妾最近心中常怀恐惧——这一胎说不定会难产呢!”
她说的不完全是假话,有几回发梦她就梦到这样的事,半夜里醒来一身冷汗,古代的医疗水平实在叫她放心不下。
萧越吻了吻她的额角,“不会的,吴太医已经说了,你体质一向良好,这一次也不会有问题。”
厉兰妡有些生气,这个吴太医,怎么说话的!
什么叫体质良好,老母猪一样的体质就叫良好吗?她本来还想说些话来激发怜悯,让萧越提心吊胆一下最好,这会子全给搅乱了。
孕期有胡乱任性的特权,厉兰妡于是发问:“陛下,倘若这一胎真出什么状况,太医问起保大还是保小,您会选哪一个?”
有许多男人们觉得回答困难的问题,多半是女人刻意用来刁难的,这个也是其中之一。
萧越不禁笑起来,“太医都说了没事,你揪着不放做什么?朕会为你请最好的太医,经验最足的接生嬷嬷,定可保你无恙。”
“若臣妾一定要一个答案呢?”
厉兰妡坚持问道。
萧越认真想了一回,“朕会选择保你,孩子没了可以再养,你走了就再回不来了,何况,没了你,谁来养育朕和你的孩儿?”
厉兰妡酸酸涩涩地道:“陛下身边有许多妃妾,她们也会为陛下生下孩儿,若没了臣妾,她们大概也会真心养育我的孩子。”
“但那终究是不一样的,何况在朕心里,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萧越仿佛觉得这话不太可靠,仓忙补充了一句,“暂时没有。”
厉兰妡狠狠瞪了他一眼,虽然明知他这话是开玩笑——但不知前一句是玩笑抑或后一句是玩笑。
她终究没等到证明萧越真心的机会。
洪正八年,六月初四,她的产期来了。
厉兰妡预想中的难产未曾出现,虽说生两个孩子的确比一个孩子困难,不过孩子的胎位很正,她的精神也很好——她在寝殿中不停地鬼哭神嚎,可见中气十足。
萧越听着寝殿内一声更甚一声的惨叫,觉得耳膜似被一把薄薄的刀片刮着,抓心挠肝地难受,几番想要冲进去,好说歹说才被李忠劝住。
萧越面上显出迟疑之色,“可她叫得这样惨烈,该不会?”
李忠颇为无语,“昭仪娘娘哪回叫得不凄惨?陛下放心,若真出什么岔子,叫唤的就不是厉昭仪,而是满宫的太医了。”
与此同时,寝殿内的接生嬷嬷也满头大汗地说:“厉昭仪,您别光嘴上使劲,身子也得使劲呀!
再用点力,孩子的头已出来一半了。”
厉兰妡烦躁地瞪了她一眼,总算停了叫唤,开始认真卖力。
良久,听得哇的一声啼哭,一个嬷嬷满面笑容地出来回报:“启禀陛下,昭仪娘娘诞下了一位小皇子。”
萧越欢喜地站起身来:“朕进去看看。”
李忠忙拉住他,“陛下您忘了,还有一个呢!”
萧越这才一拍脑袋,“瞧朕这记性!”
才又缓缓坐下。
李忠看着这位主子,简直无话可说,在他印象中,萧越一向是很清醒克制的人呀,怎么今日偏偏就跟糊涂了一般呢?
适逢明玉和萧忻得了消息跑过来,兰妩和拥翠在后边连着追赶,岂料小孩子腿脚灵便,几乎有些赶不上,反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
那两人一个道:“听说小弟弟出来了,我要进去瞧瞧。”
另一个道:“小妹妹也快出来了罢?”
接着便欲双双掀帘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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