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话音方落,一声炸雷般的断喝陡然从牢外响起,生生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两人相视苦笑,知道又要开始新的奔波了,这个马跃不但用兵如鬼,折腾起人来也像个恶鬼呀,只可惜是个流寇,要是出身士族肯为朝廷效力,那该有多好。
……
县衙堂前,庭院里。
周仓的三百多黄巾残兵已经迎着猎猎寒风列阵完毕,原本的千多号人,一路上有冻死的,有饿死的,有在复阳城下被射杀的,也有昨夜死于混战的、伤重不治的,总之,现在就剩下这么三百多号人了,并且大多带着伤。
不过,大浪淘汰,去掉都是些渣渣,剩下的却都是些金子。
别看这三百多人大多带着伤,一个个精气神却挺足,想想也是,能够好几天不吃不喝,缺衣少穿,又扛着大雪,冒着零下十几度的严寒,长途跋涉数百里,然后又熬过两场厮杀,最终活下来,多不容易?那简直就是一次炼狱般的选拔哪!
马跃神情凛然,缓步走到一名柱着木拐的黄巾兵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叫啥名字?”
“牛犊子!”
“嗯,不错!
像头牛犊子。”
马跃捶了捶牛犊子的腰板,森然道,“虽然少了个脚掌,可只要往马背上一骑,还是铁骨铮铮一条汉子!”
马跃的目光越过牛犊子落在一名独臂黄巾脸上,独臂黄巾不等马跃问话抢先说道:“我叫大黑!”
马跃嘿嘿一笑,颔首道:“长的是黑了点,还少了只胳膊,不过,是个男人有根卵,就算没了双手双脚,就算只剩根*,也照样能够戳死人!”
不单三百多黄巾兵哄然大笑,就是对面的八百流寇也跟着鼓噪起来,庭院里的声势霎时变得热烈起来,马跃趁势跳到台阶上,握手成拳厉声大喝道:“从宛城下来的黄巾弟兄们,你们……都是好样的!”
黄巾兵和流寇们的哄笑声嘎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霎时聚焦在了马跃脸上。
马跃凛然扫视一周,森然道:“没人能够不吃不喝,缺衣少穿还要冒着冰雪严寒走过几百里山路,还有力气跟官军厮杀,我马跃就做不到。
可是,你们却做到了!
所以,我马跃佩服你们,你们是真男人,真汉子,是铁打的汉子!”
三百余黄巾兵纷纷目露激荡之色。
“拍拍你们的胸脯,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们做不到的?哪怕天塌下来,我相信你们都能用肩膀顶回去!”
黄巾兵的眼神开始变得灼热起来,一个个感到心中有股烈火在熊熊燃烧,这个马大头领,他说的话就像是一颗火星,狠狠地扔进了他们心中窝藏的那堆干柴里,霎时就点燃了他们心中那团原始的烈火。
“我马跃,一介流寇,两边肩膀顶个脑袋,没什么别的本事,就会杀杀官军,抢抢粮食,有酒的时候喝酒,有肉的时候吃肉,没酒没肉的时候就只好忍饥挨饿!
要是将来发迹了,还打算娶上十个八个貌美如花的小老婆!”
黄巾兵们哄然,谁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我马跃敬佩你们这样的真男人,铁汉子,你们要是想离开,我绝不留难!
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当流寇,我们八百流寇敞开双臂欢迎!
我马跃对天盟誓,绝不把你们当外人看,有我马跃一口肉吃,就绝不让弟兄们喝汤。”
“还有什么说的,咱周仓这条命是马大头领给的,从今天开始,这两百来斤肉就卖给马大头领了,刀山油锅、水里火起,只要马大头领一声令下,周仓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他娘的狗卵子养的。”
经过一晚上的救治、调养,硬汉周仓居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对,周将军说的对,我们这条命都是马大头领给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听马大头领的。”
黄巾兵们纷纷响应,真是一伙亡命之徒,被马跃几句话一煸,竟然没有一个愿意离去。
“好!”
马跃大喝一声,森然道,“既然这样,那从现在开始,大伙都是兄弟了,既然是兄弟,那我可就要一视同仁了!
我不管你们身上是否带伤,是否走的了路,是男人就别叫苦,别找理由装熊!
马上收拾行装,全军立即开拔,目标……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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