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以手击额作幽怨状。
她终于也笑了,“真的,我还真不放心呢,除非……”
“除非甚么?”
她想一想,“除非那个人是杨萧,或者我不会这么担心。”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觉出了问题,“嗄?”
林小猫也不看我,目光掠过我的肩头投向不知名的远方,“泱泱,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已然松开她的手,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指甲前缘刺入掌心的痛楚,要努力克制才没当场翻脸。
“林小猫,”
我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说,“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你肯原谅我,我还不一定肯原谅你。”
我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那天的约会我最终没去,一个人去了美术系顶搂的旧写生教室,在窗前坐到暮色降临。
已经是十一月底,冬日的气息日益加重,日头偏得早,黄昏也只是转瞬,室内光线迅速转暗,我望着那角已呈蓝紫色的天空,脸色漠然,只觉得无比空虚。
“笃笃笃”
,有人轻轻敲门,然后“啪”
一声轻响,头顶的日光灯亮了。
“周同学?”
不算太意外,是陈教授的声音。
我若无其事调转头,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灯光微微眯起,即使这样,我也看见他嘴角浮现的一缕笑意。
“周同学,你还需要使用这间教室么?这层楼的老师都下班了。”
这话听来似曾相识,我习惯性地随口回答。
“不好意思,教授,我马上就离开。”
片刻的静默,然后我们都笑起来。
“周同学仿佛很喜欢这间教室?”
“也许吧,这里足够安静,适合用于发呆和思考。”
“呵呵,年轻人的时间不要浪费在发呆和思考上,你们不是都爱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不不,教授,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思考怎样才能玩得更酷更拽更狂野。”
“唉唉,这位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不要吓到身边的老人家。”
“哈哈哈……”
老实说,我不讨厌这位陈教授,虽然对于许多成年人――尤其是有了一点阅历却又没能看透世情的蠢钝中年人,我是很有点偏见的,但在他身上,似乎更多揉杂了文人气质和艺术家风范,同时不失幽默与宽容,感觉十分亲切。
笑毕,陈教授摇摇头,用一种近似宠溺的声音说,“你们这些孩子啊,比起当年的我们真是聪明太多。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永远保有这样一份犀利和真实,不要太早向人生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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