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皇后踌躇片刻,还是开口道:“皇上,既然您也不放心,为何……”
永宁帝却打断了她的话语:“无须多说了,朕意已决。”
有关武阁魁记录中藏着的心思,即使对着最信任的薛皇后,他也不想说出来。
在下旨意之前,他就已经反复斟酌、推敲过了,此时也不会因为薛皇后而改变主意。
薛皇后心有不甘,她辛辛苦苦谋划一场,最终的确是将长定赶出了京兆,但是,长定率依然随护在侧、姜家仍旧安然无恙!
这让她有种为他人作嫁衣之感,甚至感觉到自己似乎落入了某个圈套。
哪怕现在看起来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有所得着,她也不会忽视自己的直觉。
装作没有现永宁帝的神色,她仍旧开口道:“皇上,如此一来,姜家那里,还有汇通堂之财……”
永宁帝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薛皇后心里一颤,很清楚知道帝王内心不悦,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会儿她前来紫宸殿,已有违她平时的行事,的确不能再说下去了。
到底,是便宜了长定!
皇上怎么会让长定率士兵跟着长定离开呢?
四千士兵,旁的不说,光是武力震慑就已经足够了!
如此,长定去了封地可不是如鱼得水了?
再一次,薛皇后对郑吉生起了忌惮之心,再一次觉得长定的确十分邪门。
明明,姜家私设兵器库的事如板上钉钉了,长定也会像丧家之犬般离京,哪知,现在毫无损!
不,哪里止毫无损?分明是有所增益!
那四千长定率士兵啊……
和徐皇后一样满腹忿忿而无可奈何的,当然还有不少人。
然而,连薛皇后都没能打探出来的内幕真相,其他人自然也查不到半丝消息。
随着凌汉宵、裴弼的伏诛,又随着大理寺官员张景行的擢升、陶贤妃的复宠,这永宁六年开年的惊天第一案越变得扑朔迷离了。
宝春墨庄出现箭镞、宝春墨庄与北疆往来频繁,这些都是张景行查出来的线索内容。
这些都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为何姜家、陶家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
但如果是假的,那么张景行为何会得到皇上赏识、为何会被擢升?
帝心如渊如瀑,没有人敢深想,更不会有人敢面说。
最终,此案还是定在了凌汉宵身上——他是恶,众罪皆他。
对于郑吉来说,无论是官员的猜测还是朝局走向,都暂不用理会了。
因为,她终于确定了离京的日期。
是的,永宁六年的震荡大案,在她这里已经结束了。
虽然母妃依然还只是姜嫔,但在她离京的时候,母后刚好借此机会在福庆宫不出,乃韬光养晦之法。
只是,在进宫拜别的时候,郑吉看着故作笑颜的母妃,内心的不舍如潮涌而至。
“母妃,我不舍得您。”
郑吉靠在姜昭的胸前,闷闷不乐道。
前一世,她和母妃已经分开太长时间了,这一次重新回来,与母妃不说是朝夕相对,但是除了山南卫那段时间,还真是没有离开过那么远。
她也不知道此去长定府,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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