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留他在铺子里吃了两杯茶,笼起熏笼来暖了身子,闲话没个线索地瞎说。
屋里暖烘烘的又催的人困意上来,苏一便打发了小白回去。
她把那件从王府穿出来的斗篷塞到他手里,“这是王府的东西,劳烦你给我带回去。”
小白并不乐意做这差事,把斗篷仍送回她手里,“这种东西王府里多得是,不在乎这一件儿两件儿的。
王爷拿出来给你穿了,就没有再要回去的意思。
你上过身的东西,再拿回王府去,承望给谁穿?也只能是白赏了府上的丫鬟婆子们。
如何也不如你自个儿留下,承了王爷的这份恩情。
还回去,那是伤王爷他老人家的面子。”
苏一低眉瞧了瞧那斗篷,心里念着小白说的话却也不错,遂迟疑了一下。
她又抬起头来,看着小白道:“王爷他多大?怎么是老人家?”
小白不知她如何跳到了这话茬儿上,既问了,也就干脆回了句,“比你我大些,才过了这除夕,二十四了。”
苏一暗自掐了掐手指头,算了咸安王爷比她大六岁,嘴上说:“那也算不得老了。”
“是算不得老。”
小白哼笑,“旁人十三四便娶媳妇儿了,他足比人晚了十个年头。
这会儿仍是不急不躁的呢,也不知怎么个了局。
他是这会儿没了爹娘看管,由着性子来罢了。
你瞧京里大庆殿里坐的那位,也不提不管这事儿。”
“你又多大,你怎么不娶媳妇儿?”
苏一歪头瞧他,大不愿意与他背地里说王爷的不是。
小白腰背一挺,“我二十,还小呢。”
苏一撇嘴,不再与他扯这些个,打发了他走人。
把他送到铺子门上,嘱咐两句,自回来关门落锁睡觉。
这一觉睡得时间颇为长,足睡到了次日将近午时。
苏一从床上摸索着爬起来,洗漱了一番绾起发髻,准备出去找些吃的。
这会儿她是有钱的主,新年开了头的这几日,总不能亏待了自己。
她把赢了那些侍卫的银钱尽数掏出来,摆在高几上数了,收起一些。
念着她那荷包里还有钱,又拿了荷包来看。
拽了麻绳儿松开束口,但瞧见里头尽是白花花的银锞子,哪里还有什么铜钱?银锞子中间,又压着张纸条儿。
苏一伸手摸进去,抽出纸条来,瞧见上头写了三个字——压岁钱。
她兀自瞧着那纸条儿生痴,嘴角儿挂着笑意。
好一阵儿方才回了神,找了盒子小心把纸条装进去。
心里自喜——这是咸安王爷的墨宝,留在手里是个念想,拿出去兜卖就是银两,横竖都是宝贝。
收起银钱宝贝,便是披了那件斗篷出去找吃的。
这一个正月,也都是这么浑噩地过来的。
铺子上不开业,她便没什么事儿。
平常躲在铺子里依着熏笼做些针线,东拼西凑些料子做荷包。
除了跟着陶师傅做首饰,她针线活计也是做得极好。
心细到针脚上,做什么都像模像样,比铺子里卖的那些还精致许多,只不过贵重上不及别个,少了金银玛瑙那些个点饰。
熬过了这正月,也就开了春,铺子开门做生意,她又可以日日瞧见陶小祝,得一闲来无事动动嘴皮子说家常的人。
陶师傅仍在家赶着沈家的那单生意,到了初九尽数做了出来,拿到店里点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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