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日,我父亲回家之后,突然就变了脸色,将那账本分为四份,让我家人,分别带着离家,由我保管的那份账本我一直贴身藏着,不敢丢失,至于那羽箭,因少时家中曾收留一伤残老兵,他与我们说过凭羽箭上的毛色可以判断羽种,各个阶层所用羽种不同,我便想着,今后若能有机会再问懂行之人,没准可以找出杀害我家人的凶手,便一直留着。”
李小姐说的头头是道,将皇帝心中的疑虑一一解释清楚。
孙正辉上前对李小姐问:“那这回你在高升酒楼中,是故意让云家和杜家公子为你争斗,你是想借此机会入得官衙,为父请命吗?”
皇帝这才想起,这位李小姐,不仅仅是已故山东知府李仁义之女,还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云杜两家争斗的出事源头。
若是李小姐为求入官门故意为之的话,那云杜两家这件事就有点尴尬了,没想到李小姐却摇头说道:“小女事前并无此想法,与老奴化身父女之名,初初到了京城,却穷困潦倒的连饭都吃不上,一路卖唱过来,前几日刚找到高升酒楼,唱了两日,却无端惹了灾祸,小女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算计世家公子,更何况,若非孙大人今日将小女带入宫中面圣,小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里,怎么敢随意暴、露身份,若是再招来杀身之祸,那垂死挣扎了三年的性命岂不枉费,故两位世家公子争斗一事,并非小女故意为之,纯属巧合。”
李小姐这么说也有道理,她一个姑娘家,对京城里的人和事半分不熟悉,她自己身上又背负着血海深仇,在形势未曾明了之前,如何敢将自己身份暴、露出来惹祸呢。
看来云杜两颊的事情,确实与她无关了。
说起这事,孙正辉干脆多问了一句:
“既说到此,那能否请姑娘说说当日酒楼里发生了什么,之前在京兆府的大堂内,姑娘言辞躲避,只说自己当时吓坏了,什么都不知道,约莫是想隐藏身份吧。
那现在可否将当日情况细说与我知晓?”
李小姐羞愧低下头:“在京兆府,我不敢多言,如今大人又问我了,那我便将我亲眼看到的告诉大人。
那日我在酒楼中唱曲儿,周围皆是看客,一位姓陈的公子被周围的人激励之后,便说要出五十两银子让我单独到楼上雅间去唱,我被他拉着上楼,其实也未说不愿,可就在那时,有一位姓杜的公子站出来,言语呼喝着让陈公子放开我,要替我解围,陈公子略有饮酒,便与那杜公子顶了两句,那杜公子让他身后的人痛打陈公子,云公子是陈公子的朋友,便是那时站出来搭救陈公子的,再然后,杜家的人就全都围着云公子拳打脚踢,云公子一开始没有动手,后来被打的有些急了,才防卫出手,打着打着,杜公子就被云公子踢中了胸腹,滚下楼梯,是被杜家的人抬着出酒楼的,杜家很快就来了人,将云公子困在酒楼中,不许他离开,双方各持己见了一会儿,云公子就被杜家的人押送到了京兆府。
后来的事情,小女就不知道了。”
听了李小姐的话,孙正辉有些了然的点头:
“哦,原来当日是这样的情况。
如此听来,那云召采也并非是那等强抢民女的恶少,动手大人也属无奈,只是今晚在京兆府审理的那些证人,一个个全都言辞激烈,将云公子说成了十恶不赦,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之人了。
却不知是为何。”
皇帝眉峰一蹙:“京兆府的案子审的如何了?你与朕说说。”
孙正辉便将今日审问的几个证人之词告诉了皇帝,至于为什么那些证人会一面倒的把云召采说成一个恶行昭彰的人,孙正辉就不好评价了。
“这案子暂且搁置,杜家此等做法确实不对,但毕竟受伤的是杜家的儿子,云相之子,纵然无心,却也有过,在京兆多关他几日,算是一个教训,好让他认清自己是什么身份,遇事还敢任性妄为,云相在朝不容易,朕还得费心替他教教儿子。”
皇帝这番话说出来,孙正辉应景的笑了,皇帝从龙椅上站起,对李小姐说道:
“你且起来吧,这些日子若无处可去,便在宫中住下,你父的冤屈,朕必申,你将藏东西之所告诉孙正辉,他派人取了直接送入大理寺的证据房,由人一一辨识,你无需担心,很快就有结果出来。”
李小姐感激涕零的对皇帝磕了三个头,感激万分的直呼:“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皇帝离开之后,孙正辉便将李小姐扶起来,李小姐将她藏东西的地方告诉孙正辉,孙正辉从宫里出来之后,便亲自骑马去了地方将证物取回大理寺,着证据房开始连夜辨识探找。
已经完全不理会京兆府中,云家和杜家的那桩公案,晋王派人到大理寺催促几回未果,干脆一纸奏折,将孙正辉给参了,原本晋王的意思是想让皇帝顺势给换一个共同审理之人,可谁知,奏本上去之后,皇帝看了,也没给个准话,问秉笔太监怎么回事,也说不出个三四来,只说皇上没吩咐,一直压在案头。
晋王只能苦等着,杜家那边也着急忙慌的,日日去薛相府邸询问,皇帝亲自压着的事情,薛相也没有办法,他们奈何不了皇帝,那就只能在上朝的时候,跟云公良打几句嘴炮,缓解缓解气愤,云公良反正一副老松不倒,风吹不动的泰然样,任薛相那边的人如何挖苦,嘲讽,他自闭目养神,充耳不闻。
如此这般,过了十多日。
云招福在定王府焦急的踱步,她在书房等魏尧回家。
魏尧喜欢先回书房,然后再去主院,她今日等不了他回主院了。
听见门房传唤的声音,便急急忙忙的抛出去迎接魏尧,差点摔着,魏尧张开双臂,将她扶好,柔声说道:“慢着些,这么急做什么呀。”
云招福幽幽一叹,拉着魏尧回了书房,将门关上,说道:“不是我急,是我娘和二娘急啊。
我哥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问我爹,我爹也不说话,她们只好问我,我哪儿知道去呢,只能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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