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晃在山间一路漫步,身心却都沉浸到了自身的体悟变化中,头顶上的的半片玉轮又清又亮,似乎站在小山头就能抚摸到,此时山影凝重,间或有些奇怪的声音飘然回荡着。
空山幽幽,夜幕蔼蔼,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但在白晃的耳朵里,这些层次丰富,鲜活动人的声音,却分明是大地的呢语,只有当用心体会的时候,才能捕捉那一丝悠然和遥远。
一路走过来,他似乎领悟到了很多东西,但又好像一无所获。
直到转过一个山坳,几盏昏黄的柴油灯映入眼帘,白晃这才从那种浑然忘我的状态中挣出来。
到家了……
楠木坳是个典型的西南山村,土木结构的房子,上面盖着青黑的薄瓦片。
从一户人家到另一户人家,中间总是隔着几块高低不平的坡田,又或是一丛丛的小竹林。
白晃就在这里度过了整个童年,周围大山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他和姥姥的家在村子西边,一处向阳的小山坡上,过了村口的老槐树,直接左转上去就是。
但就在白晃经过村口的老槐树时,脑海深处却传来一阵悸动的感觉,这种过电一样的活泼气息,让他遽然钉住了脚步——头顶月华依旧,山虫的鸣叫响成了一首夜曲,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却让大山显得格外幽静,脚下的野草,已经不知不觉浸出冰凉的晚露……
还是那个静谧隔世的小山村,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白晃得到了自然之力后,对于这种清新和美好更加敏感。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到身周萦绕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像是在眼中世界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为神秘的重叠虚空。
而且还有一种淡淡的神秘气息,让他体内那股自然之力与之呼应,愈发地活泼起来。
如同山河的奔流一样,澎湃而灵动,充斥着他身心的每一个角落。
白晃不知道出现这种情况的缘由,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种体会对于他有益无害。
所以白晃呆呆地站在大槐树下,感受着那种近乎形成了实质的自然之力,还有周围一切欣欣向荣却又宁静安远的生命力……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整个人都融入到了这种神秘气息之中。
“是哪个(guo)啊?杵到树下头搞嘛儿滴!”
一声大喝,让白晃一个激灵,脱离了那种胎儿一样的懵懂状态,等他极为郁闷回头一瞧,原来是村里的猎户老张头。
这位老爷子算是楠木坳里,没有村长名头的村长,年轻时走过南闯过北,当过兵杀过匪!
人过中年以后就回了老家,在村尾巴搭了一间木屋,秋冬打猎,春夏耕作,在村里五十多户人家中,一直很有威望。
“咦?是晃娃子!
老子还在说学校都放假了,你也不回来看看你姥姥,狗曰的没得个良心,结果就回来哒!”
老人咬着含烟杆儿走过来,在重重夜幕中的视力,居然是不下自然之力加身的白晃。
“咦?”
等到两人近了,老张头仔细一打量,又忍不住第二次愕然起来,两道灼灼的目光在白晃身上上下梭巡着,瞧着瞧着,还忍不住对他动手动脚:“晃娃子你吃了十全大补丸滴?怎么……怎么比老头子我还结实!”
老头儿把最后一句“比老头子我还结实”
,咬得格外响亮,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楠木坳的一群小辈,他没有不了解的,谁是什么品性,谁是什么体格,老人心里可都有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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