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爬了两步到他面前,拉住他的一条裤腿,哭道,“奴婢从小仰慕您,您不让我呆在您身边,我还能往哪儿去呢?”
吕迟心里的那团火气彻底给拱到了脑袋上,他猛地站起来也不管明兰给他牵扯的半摔到地上,只将蜡烛吹的仅剩一条青烟,懒得再多说一句,“滚出去,凭空让我见着烦!”
他说着回了床帐里,耳边听着明兰起身出门,又听见屋外的明柳压低声音问明兰是什么事,明兰没答,两个人前后走远了。
待到屋里静悄悄一片,吕迟才翻了个身,想了想又气的躺不住,一个打挺坐了起来,狠狠地在柔软的被面上捶了几拳头。
老祖宗安排来的其他人还好,明兰……实实在在让吕迟勉强忍了那许久的一根弦崩断成了两截。
这宰相府真是不能待了,不然非得将自己闷死亦或是气死才是。
外头战事已歇,动荡不似从前,何不出去转一圈散心?至于去哪里,干脆便去秦国就是了。
吕迟想了大半个晚上,月色中天才慢慢不堪睡意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必然是起的迟了,一路睡到了大中午。
枣木一早就从家里用了早上过来,怀里还揣着一双新制的棉靴,不知给他娘为了少爷用了多少好料,光是拿在手上就觉得暖意融融。
他坐在偏屋里躲暖,径直等到了日上三竿才探出个脑袋问路过的小丫头,“少爷那边可醒了?”
小丫头摇摇头,“没呢,还没什么动静。”
说着就走了。
枣木便百无聊赖的坐在偏房里等着。
“哎,你,”
门口进来一个小丫头,背影从他眼前掠过,枣木立刻将她叫住,“哪个院子来的,做什么来?”
那小丫头一回身,却正是他在吕朱氏院子里见过的如意。
一见枣木她便笑了,“正好是你呢,我还以为要找。”
枣木放下吃了一半的地瓜干,连忙站起来,脸颊微红,颇为意外,“怎么是你,有什么事吗?”
如意上了台阶,一边从怀里掏出两双鞋垫,一边道,“是让我过来传个信,本来让别人来的,不过我一听是到这里来,便求了姐姐让我来,正好将这鞋垫给你,入冬了,加双棉垫穿鞋舒服些,上回你来我便估摸了你脚的大小,趁着半天的假出去买了料子,也不知道你要是不要。”
枣木呆住,耳边只听着如意清脆的声音,心头不知怎么酥酥麻麻,如同给一双小手揉了几回。
如意也不管枣木,径自将手上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嘴上道,“过两日便是荷姑娘的婚宴,少爷要不要去?夫人的意思是不去最好,这话恐也还是因为上回同荷姑娘的母亲生了气……”
她七七八八的说了一通,见枣木只点头,也不知真听进了没,不由得觉得好笑,扑哧一声乐出了声。
枣木红着脸将人送走,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两双鞋垫,怀春般躲进屋里笑了好半晌。
吕迟是给饿醒的,他怀里抱着一只枕头,迷迷蒙蒙的坐了起来,若不是探头出帐子的时候看见桌上一只歪倒着的蜡烛,他要觉得自己在做梦。
“明柳,明柳?”
他叫了两声,外头便立刻有了应答,明柳推开门快步走到床边,先看了看吕迟,后笑着去衣柜边取衣服,“少爷今天穿哪身好?”
吕迟赤足踩到软毯上,抬手揉了揉眼睛,浅浅的打了个哈欠,“随意拿吧。”
外头等了一早上的小丫头鱼贯而入,将屋里的糕点茶水先全都换了,侍候洗漱的也等在一边。
又有问,“少爷,早膳可要端到房里来吃?”
吕迟低声应了,自己先去漱了口,而后听明柳说起,“一早夫人那边有丫头过来报信,说是荷姑娘的婚宴就在过两日,问您去不去,夫人的意思恐怕是不想您去。”
这事情其实也是缘分投了巧,还是夏天里那回吕芙将吕迟骗去花园里见赵婉,恰吕荷同她母亲过来与吕朱氏商量婚事。
那时候还是没影的事情,却不知怎么回去的时候刚好见了赵婉的兄长赵何顺路来接她回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