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迟是为了秦晋平息战争没错,然而吕家在经历大起大落后,又径直出了个男后。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晋国如今对秦国根本没有什么治本的法子,几乎处于只能目睹其壮大的地步。
秦王褚瑜有野心,更有能与之匹敌的实力,或迟或早都能使秦国成为一方霸主。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将吕家的大公子视作珍宝,晋国又怎敢就此慢待了吕家。
这是一方面,只是另外一方面对此并不看好的人更不在少数。
自古无情是帝王,多少宠妃从掌中明珠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史书上数出来能单成一国,更不说注重伦理与延续的时代中,男后无法为皇室带来子嗣已经是致命的一个弊端。
“新鲜不过四五年,准保要变天。”
“可不就是这样。”
“我看可能四五年的估计都是多的。”
此类言论层出不穷,更有说吕迟将做那笼里的金丝雀,此后再无自由,成为玩物的。
吕迟住在宫里,对这类言论听得少。
他自管是自己活的自由自在,该做的,比如将内宫管理的井井有条绝不含糊,不该做的比如夏天偷偷跑去后山上的捉知了,带着褚灵满街跑也毫不犹豫。
五年过去,十年过去,十五年过去,不仅是褚瑜对他未曾有丝毫厌倦,反而日渐的离不开去。
传闻中,无论皇帝发了什么样的火,跟着由男后劝一句,百炼钢也便化作了绕指柔。
这是明面上发生的事情,私下里却不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施政刚柔并济,一气儿在十五年里头将秦国带到了远超晋国的地步。
自此,再听不见一句贬的。
那些说褚瑜因男色误国的早早闭了嘴,转头便满口称赞起吕迟贤良淑德,后宫典范。
只是说出这话的,第二天也就给吓得改了口,男后没什么表示,皇帝却明着说不愿再听见将男后当成女子的称赞。
秦立国十五年夏,皇后寝宫里。
“父亲还记不记得去年冬天去外祖父家里回来的路上住的驿站?”
褚灵已成了个十七岁的翩翩少女,正和吕迟下棋。
吕迟懒懒的支着脑袋,与褚灵放在一块儿看,竟然半点儿不见老成,仿佛十几年的时光并没有在他身上雕琢出一点儿痕迹似的。
“恩?”
他浅浅的打了个哈欠,望向窗外炽烈的阳光,“怎么了?”
皇后的寝宫与皇帝的寝宫照例是分开的,可褚瑜和吕迟平素都睡在一块儿。
只不过一到夏天吕迟自个儿也怕热的很,褚瑜又总不安分,是以给很嫌弃的踢到了皇帝寝宫里,几乎每年夏天都是这样。
“我吃饭的时候听隔壁房里的人说起您和父皇的相识,”
褚灵笑眼弯弯,将自己耳闻的事情说出来,直将褚瑜与吕迟的相遇描述的和画本里的才子佳人,难遇知己,后互相欣赏对方的才气而相知相爱。
听得吕迟牙酸。
他托腮慢慢露出点笑意,呸,这等瞎话也不知道谁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