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人心大抵不过如此,总会有一处照不亮的角落吧。
“那什么,我偷摸吃颗糖,你别向他们三个告发我,”
她垂下眼帘,笑着自腰间暗袋中拿出一支小巧的竹管,“实在不是我小气藏私,走得匆忙不及多想,就只带了十五颗。”
数着日子,每日一颗,正好吃到春猎结束。
话音一落,傅攸宁只觉眼前扑来黑影,梁锦棠已倏地靠到近前,迅雷不及掩耳地自她手中抢走了那支小竹管。
“喂,那是我的……”
傅攸宁眼睁睁看着他从竹管中取出一颗糖放进嘴里,心中泣血悲鸣,却只能假装大方,“……好吧,分你一颗。”
没见过这么不将自己当外人的。
她摊开掌心支到他面前,梁锦棠却并不打算还她:“这分明,全是我的。”
那是他自江南顺道带回来的梅子饴。
那时只听糖果铺子的老板说,这东西酸甜可口,色泽也讨人欢喜,小姑娘们都爱的。
他便没多想,顺手就买了。
没想到还当真没讨好错,瞧她出京这样急,也没忘了装一些带在身上。
见他不像要还来的样子,傅攸宁生出一种有理说不清的抓狂:“你送我了,那就是我的呀!”
“好吧,拿去,”
梁锦棠忽然又不坚持了,极其友善地将小竹管朝她递过去,“反正我的就是你的。”
傅攸宁闻言,手僵在半中,觉得不管自己拿不拿,仿佛都不怎么对。
梁大人你被调包了吧?你是梁大人的双生兄弟吧?你这个妖怪,快把那个面冷心黑手狠嘴毒不理人的梁大人还回来!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她真的很怀念那个好好嘲讽的梁大人。
四下静谧,无风。
林中草丛里传来轻细的簌簌声响,片刻过后又归于平静。
傅攸宁整个人更僵了,脸上一片木然:“梁锦棠,你怕蛇吗?”
“不怕。”
梁锦棠偷觑她那像被人点穴的样子,心中发笑。
原以为她当真天不怕地不怕呢。
傅攸宁心中尖叫,周身发麻。
不过她面上仍是没有波澜的,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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