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心中暗暗叫苦,想要拿藤条抽醒众人,却被谢都管喝止。
“且住,我在太师府做奶公时,门下官军见了我,都得喏喏连声,你这贼配军,怎敢动我?”
“都管,你是城里人,不知山野凶险。”
杨志心道,老子还不是为你们着想,在这里睡觉,万一来了强人,你们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放屁,当年四川、两广也曾来去,都不曾见你这般卖弄!”
“如今须不比太平时节……”
杨志还未说完,谢都管恨恨道:“你这般说话,该剜口割舌,如今怎么不是太平时节了?”
杨志正要回言,突然发现对面松林里,影着一伙人,正探头探脑的张望。
“俺说什么来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兀的不是歹人来了!”
丢下手中的藤条,提了把朴刀,杨志就往对面大喝一声:“好大胆,怎敢看俺的行货!”
“莫恼,莫恼,我们是正经货商!”
对面回了一句,惹得谢都管大笑,又骂杨志道:“没胆的怂货,惊弓之鸟,说的就是你这般的鸟人!”
杨志也不在意这老货的臭嘴,提着刀,自去查勘。
对面松林里,一字儿摆着七辆推车,七个大汉正坐着歇脚,其中有一个最是扎眼,那大汉鬓边有老大一搭朱砂记,倒是与他自己脸上的青色胎记,相印成辉。
“你们,究竟是何人?”
杨志心中起疑,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我等兄弟七人,俱是濠州人士,贩些冬枣上东京卖去。”
对面的话,全无破绽,濠州产枣,那是远近闻名的,眼下也是冬枣出货的时节,说是贩去东京,倒也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