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扭捏地说。
皇帝眉头微微蹙了下,“还有五天,下没下诏有什么区别吗?你别误会,朕只是觉得这么叫你更方便些,横竖这皇后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谁让薛家那么热衷于送你进宫。”
嘤鸣被他堵得噎了半天,最后憋屈地应了个是,“人活着,总不能那么随心所欲,奴才从来不去想不可能的事儿。
要说喜欢外头天地广阔,我在府里那会儿,也没有多自在,天天儿也是这么过。
其实在哪儿活都一样,在家里的时候身边都是至亲的人,出了门子就是过别人家的日子,姑娘大了不都是这样吗。”
所以她对能不能出宫待嫁也没有多大执念吧?皇帝试探着问:“听说太皇太后不叫你出宫,你心里有怨气么?”
她听了慢慢摇头,“主子怎么吩咐,奴才就怎么做,不敢有什么埋怨,我知道老佛爷都是为我好。”
可是这话里藏着那么深浓的不甘,他听得出来。
他又有些气恼,为什么她那么剔透的人,竟一点儿也看不出他的用心呢。
他作为一个皇帝,多少的第一次全用在了她身上,她是个泥胎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无知无觉?
皇帝满腹心事的时候,嘤鸣确实很坦荡。
迄今为止,她也只现了皇帝态度上的转变,也许是因为相处日久的缘故吧,他除了偶尔白她一眼,再没出现过曾经的那种深恶痛绝的神情。
她知道他立于万人之上,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她干阿玛和阿玛两个人联手,压制了他十几年,这种怨恨哪里是一朝一夕能消除的。
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大婚后相安无事,他愿意来瞧她,往她那儿走走,她好酒好菜款待他;要是他不愿意来,那就面儿上做一对好夫妻,太皇太后跟前交代得过去,天下人跟前交代得过去,就成了。
她一向看得开,但想完了这些又愁,心里空落落的。
酒壶里的酒不知不觉下去了一半儿,再拎起来,不敢置信地摇了摇,是真的,只剩壶底下一点儿了。
怪这果子酒太好上口,她喝到后头竟给忘了,于是脑子糊涂起来,眼皮子也愈沉重了,天上的一弯小月渐渐变成了两弯,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撑不住了。
皇帝悲凉过后心空如洗,他向来自律,也懂得调节心态,不痛快的事儿不能在心上停留太久,如果事事堆积,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正茫然看着外面呆,忽地一个轻轻的分量落在了肩头,他下意识扭头看,看见她的脸颊,离得那么近,甚至闻见了她身上的脂粉香。
心头顿时狂跳起来,他手足无措,“皇后,你别想借机轻薄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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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皇后没有说话,仔细听,居然听见了微鼾阵阵,她就这么睡着了?
心真大啊,深更半夜,四下无人的地方,居然靠着男人睡着了,别不是想装睡引诱他吧!
皇帝脑子里只管胡思乱想,越想越激荡,忍不住推了她一把,“朕是正人君子,没到大婚那晚,朕是不会碰你的,你快死了这条心吧。”
然而她毫无反应,好像真的睡着了。
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吧?那个分量压得他心慌,他又叫了她两声:“皇后啊?皇后?嘤鸣……”
她的脸像擀面杖似的,在他肩头滚了滚,然后又没声息了。
皇帝觉得她这么睡要落枕的,于是好心地探过一条臂膀揽住了她,肩头再一撤,她就靠进了他怀里。
如果她现在醒着,一定能听见他擂鼓一样的心跳。
他让她在胸口停留了一会儿,脑子里白茫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心里只剩一片浩大的渴望。
单是这样靠着还不够,他晕沉着,又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她,颤巍巍把脸颊同她的贴在一起,有些难过,又有些委屈地在她耳边低语:“嘤鸣,朕很喜欢你。
现在开始,你也喜欢朕,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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