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看上去不再像迪斯科杰罗德了——一点儿也不像。
现在它是死杰罗德,被狗的牙齿死咬住松弛的二头肌,在卧室地板上滑行着。
一片蹭掉的皮肤挂在狗的嘴上,杰西试图对自己说那看上去像墙纸,可是墙纸没有——至少就她所知——痣和种痘留下的疤痕。
现在她看到了杰罗德肉乎乎的粉红色肚子,上面仅有的标记是个小口径的弹眼,那是他的肚脐。
他的yin茎在黑色的阴毛巢里摇荡着。
他的臀部在硬木地板上毫无阻碍地顺利滑行着,发出了低低的声音。
猛然间,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氛被一道怒气穿透了,怒气那样强烈,就像是胸中划过了一道闪电。
她并不仅仅承认这种新的情感,她愉快地接受了它。
愤怒也许不能帮她脱离这个噩梦般的处境,但是她意识到,一种震惊的虚幻感越来越强,怒气能用来消解这种虚幻感。
“你这畜生!”
她用低沉、颤抖的声音说“你这夹着尾巴。
鬼鬼祟祟的畜生!”
虽然杰西够不着床头架上杰罗德那一侧的任何东西,但她发现转动手铐里的左腕,手就可以指着肩头方向,就能在她这一侧很短的距离内活动手指。
她的头无法转动得足以看清她触摸到的东西——它们就在人们称为眼角的余光之外,但是那无关紧要。
她非常清楚架子上有些什么。
她将手指来回拍动,指尖轻轻掠来一管管的化妆品,把一些推到了架子后部,打翻了一些。
一些打翻了的化妆品落到了床罩上,另一些从床上或她的左臀弹过去,然后落到了地板上。
没有一样甚至接近于她在寻找的那种东西。
她的手指抓住了一罐妮芙面霜,有一小会儿,她由着自己想到,也许这东西能有用。
可是这只是样品罐,太小太轻,即便不是塑料制品,而是玻璃制作的,也伤不了那只狗,她把它放回到架上,又继续她盲目的搜寻。
在她手指可及的最远处,她搜寻着的手指触到了一个圆边的玻璃物品,这是她摸到的最大的一件东西了。
她有一刻没想起那是什么,后来便想起来了。
挂在墙上的啤酒杯只是杰罗德参加校友联谊会时得的一件纪念品。
她摸到的是另一件,这是一个烟灰缸。
她没有马上认出它属于架子上杰罗德的那一侧,就在他那一杯冰水的旁边。
有人——可能是清扫工黛尔太太,也可能是杰罗德自己——把它移到了她这一侧。
也许是清扫床头时移动的,也许是为别的东西腾地方。
无论如何,是什么原因无关紧要。
它在这里,此刻这就足够了。
杰西将手指拢住它的圆边,摸到了它的两个凹处——放香烟的地方。
她抓起烟灰缸,尽可能地缩回手,然后又向前伸去,她的运气不错,手铐链一扯紧,她就将手腕迅即下扳,像个一流的投手在投球。
这一切纯粹是种冲动行为。
她还未来得及估算投掷会不会失败,就寻找、找到并扔出了投掷物。
她想到像她这样一个女人,在大学两年的体育课投掷一项得d,怎么可能用烟灰缸击中一只狗?她用来投掷的那只手又正好被手铐缚在了床柱上。
然而,她确实击中了狗。
烟灰缸在飞行的途中翻转了一次,短暂地显示出校友联谊会的格言——沿着一个火炬用拉丁语刻着贡献、发展、勇气的字样。
然后又开始翻转,但是还没有整个儿翻转过来就砸在了狗绷紧着的瘦削肩头。
狗发出了一声惊奇与痛苦的吠叫,杰西心头涌上一阵强烈而又朴素的胜利感。
她嘴巴大大张开,那种表情感觉像是咧嘴笑,其实却是尖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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