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么儿似有所悟,自也在心里计较起来。
内屋的王恒之则是亲自舀了一小碗的莲藕排骨汤,慢慢的尝了,想着明月那句“真真是把大爷放在了心上呢,连喝口汤都想着”
,便觉得入口的好似不是汤水,而是蜜汁,竟是甜甜的,喝入口中,满嘴生津。
她待自己,应也有几分真心吧?
他喝了半碗汤又把碗匙一起搁下,怔怔发起呆来,一会儿想着那年春日桃林初见谢池春时的惊艳和失措,一会儿又想着那两回与谢晚春相拥而吻的情景,两边的人影交错在一起,让他一颗心跳越发的快了,胸中一股火气上下涌动,便是下头都快有了反应。
只是,待王恒之把两人相处时的事情又想了一回,因他一贯面薄,此时也不免生出几分恼羞和踌蹴来——那幅画谢晚春是看过了的,学箭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倘若再叫她知道了自己当初生出的心意,怕是不知要如何取笑呢。
王恒之想到这里,便立刻止住了想法,下定决心:万万不能把自己当初对她一见钟情的事情给说出去。
反正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抱也抱过了,吻也吻过了,除了“那事”
之外大概也都做全了。
日后夫妻之间的感情培养好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这般一想,王恒之又放心了些,重又端起碗喝汤吃饭了。
只是去了些自身的烦恼,又添了些新的烦恼。
说起来,谢晚春的接吻接的那般熟练,也不知先前都与谁有过?是齐天乐,还是宋天河?又或者是早死的那个先承恩侯?
还有,她曾见过那么多出色的男子,经历过那么多的人与事。
她是真的真心喜欢自己的?不是虚与委蛇,随意应付?
王恒之怕是一辈子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似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为着心上的人思前想后,患得患失......
这般一烦恼,一纠结,王恒之抱着被子,大半晚上都睡不着觉。
直到夜深人静,他抬眼看见着那盈盈的月光自窗口淌入,落在枕边,好似细雪徐徐的飘落,一缕银光又映得屋内地面恍若银水流动。
他不觉伸出手,接了一捧皎皎的月光,慢慢的握住。
月光无形无体,可他握得紧紧,好似真的握住了。
无论如何,明月落在枕边——天赐的良缘,何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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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王恒之的一夜无眠,谢晚春一贯没心没肺,想通之后倒是一夜好眠。
因为知道王恒之还得早起去出门“上班”
,所以谢晚春倒也不是很急,反正只要在王恒之从户部回来之前把木匣还回书房就行了。
她难得睡了个好觉,等到天光透亮照入纱帐里,这才开口唤人进来替她洗漱。
她这几日皆不打算出门,因是要起来去给宋氏这个婆婆请安,这才令碧珠梳了个较低得低低的凌虚髻,画屏则是捧了件浅蓝色绣白色兰草镶银蓝锦缎边的长袄,缀着蓝松石的扣子,精致得很,另配了一条月白色妃百褶裙,极是素雅端庄。
等装扮周全了,谢晚春方才在左边坐下用早膳。
今儿的早膳倒是简单了许多:红豆莲子粥、紫米粥、燕窝粥、牛乳粥还有一笼鲜肉小笼包,一碟子四喜饺子与一盘红豆发糕。
谢晚春昨晚上吃得多了又缺乏锻炼,早膳便吃不下太多,只用了半碗红豆莲子粥,吃了几个小笼包便叫端下去了,起身往宋氏那处去。
因她起得晚,早膳的时候又耽搁了一会儿,今日倒是到的最晚。
可惜李氏这几日着了凉,起不来床,便告了病没来。
宋氏倒是依旧是温和的,用过一盏茶后又笑着与她道:“听说你昨日去书房了?可有碰上恒之那几个师兄弟?”
谢晚春面色不变,心里却转了一转:是了,马上就要选秀,王望舒的亲事还没定呢,王恒之这个时候请几个师兄弟到家里,未必仅仅是为了叙旧情。
谢晚春想通了这个,便也不紧不慢的笑了笑:“倒是不巧,没能遇上,不过既是陈先生收的弟子,必也是人才出众的。”
而且陈希乃是世家出身,收的弟子大多也都是世家子弟。
宋氏点点头,笑着道:“是这个理儿,对了,陈先生这次游历回来,恒之做弟子的也很该备份礼才是,倒不必非要贵重的,只是需尽到心意才是。
你若得空便与恒之商量一下,看看送什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