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在我这里放着,倒不如送还回去。”
她前半句提到‘那人’的时语声里尚且还有一时哽噎,可很快便克制住了,不一会儿便很是冷静的伸手将那写着诗作的宣纸递给了谢晚春。
王望舒身上到底留的是王家的血,已历五百多年而不衰、出过无数人杰英豪的王家。
她或许曾经真的因为陈观文的诗词生出过好感,因为陈观文的“痴”
而暗自生喜,筹划过将来。
可时至如今,她已然可以用自己心里的那柄刀把过去的一切割开,犹如割去腐肉一般的冷静严苛。
她到底是王望舒。
王家唯一的嫡女。
谢晚春想,她平日里或许欣赏王若蓉的温柔隐忍,觉得王望舒被宋氏娇惯的有些娇气任性。
可真到了关键时刻,王望舒倘冷了血、狠了心,那她身上的果决沉冷竟是更加叫人喜欢。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自来便是如此。
这般想着,谢晚春面上神色却也不变,缓缓接过那张纸收好,点头应声道:“我知道了,等你大哥哥休沐了,我和他同去拜见陈先生,正好把东西送过去。”
她眨了眨眼睛,一双明眸好似宝珠一般光彩流转,故意调笑道,“放心,这事不告诉你大哥,我就悄悄的送过去,绝不会叫旁人知道的。”
王望舒暗暗松了口气,适才握紧了手掌也松开了,笑着端起案上的茶盏道:“嫂嫂喝茶吧,光吃点心怕是有些口干的。”
谢晚春想了想倒是摇头笑了:“可不能再喝了,先前在娘那儿就灌了一肚子茶,再喝下去,正要撑了。”
王望舒又含笑着与谢晚春说了几句话,这才起身送人出门。
谢晚春想了一会儿心事,很快便踱着步子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因之前在宋氏那里早早用过晚膳,故而她回去之后索性便先去沐浴了,然后披了头还有些湿的长发躺在榻上翻书。
屋内的白云铜炉里扫着烧着银丝炭,火烧的极旺,炭火亦是被烧得发红,自是不漏半点的烟或是溅灰,只一段一段的烧出令人骨软的热气来,犹如春日一般的温暖,使谢晚春即便是穿着那般单薄的衣衫也不觉得冷,反倒被热气捂得双颊生晕,好似花苞最里头被挤出来的伶仃艳色。
王恒之普一入门,见到的便是那犹如美人春睡的画面。
只见谢晚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藕荷色寝衣,半趴在美人榻上,一只手支着,一只手翻着面前的书卷,只腹部那一处拉了一条薄毯盖着。
因她身上穿的寝衣有些随意,松松垮垮的,可以看见洁白犹如美玉的肌肤,以及右边隐约漏出的那一角光洁圆润的肩头,再往下,甚至能看见形状极美的锁骨和......
王恒之心里默念了几遍“非礼勿视”
,颇为艰难的把目光收了回来,轻声道:“虽是烧着炭,可还是要小心些,要不多穿些吧。
着凉了就不好了。”
谢晚春嘴里“唔”
了一声,顺手指挥王恒之:“有点渴,你替我倒杯水来。
要温的。”
她的目光还盯在书卷上,声音倒是娇软软的,甜得令人心里舒服。
王恒之只得伸手替她扯了扯那条差点就要滑下榻的薄毯,随即起身提了丫头早已温好的水壶倒了一盏水,想了想又找了瓶蜂蜜,往水里添了些蜂蜜,这才递过去:“水是温的,我加了蜂蜜。”
又有些好奇,凑过去看了看谢晚春手里拿着的那卷书,“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谢晚春顺手把手上的书卷往边上移了移,抬手接了那盏蜜水,低头抿了一口总算觉得喉咙舒服了,便又半仰起头在王恒之手臂上吻了吻,攀着他的手臂笑应道:“没认出来?是陈先生的杂记,我之前忙得很倒是没怎么看,今日拿来一看倒是有些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