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忘点点头,正要走,又忽而低下了头,小心翼翼道:“师兄,那蛇皮,真的有云忘的份吗?”
“自然。”
云景颔。
云忘就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条剑穗,欢喜地塞到大师兄的手里。
门外的滔天兽,吼声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
云忘朝着院外走去,转身离开前,他特地看了一眼裴云舒。
裴云舒看着他们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好似即使与自己如此要好的大师兄对新来的师弟多多照拂,也不会在他的心里留下多大的影子,即便师兄们被他这个小师弟夺走,他也能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他手上的那道胭脂已经擦去,身上的道袍不染尘埃,云忘刚刚帮他拿着衣服,即使拿了再久,也不敌一个净身术的作用。
云忘回过头。
他深陷世俗,云舒师兄却好似要羽化登仙。
他生平最厌恶这样的人,好似看破了红尘,实际连红尘也未曾体会。
师兄们对云舒师兄是如此的好,好到大师兄为云舒师兄穿上外衣时,那只手看在云忘眼里,实在是碍眼的很。
他莫约是讨厌裴云舒讨厌到了极点,因此才想着夺走他身边人的宠爱,最好谁都不许去碰裴云舒,谁都不许用他们的手给裴云舒穿上衣衫。
滔天兽利齿外露,懒洋洋地瞥了云忘一眼,金色的竖瞳往众人身上看去,等云忘爬上来之后,便驮起云忘一跃而起,往空中飞走了。
等人走后,裴云舒拿着那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衣衫进了房,却不知道该把这衣衫往哪里放去。
露在他能看到的地方,他心中觉得不适;可收起来又不用,无异于暴殄天物。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将薄纱放在书桌上,拿起一层厚厚的白布盖在了其上。
这样就谁也瞧不见谁了。
裴云舒拿着衣衫去洗了澡,再回房内时,窗下的书桌上,薄纱外头罩着的白布却滑落到了桌边一半,纯黑色的衣衫避开了灯光的光线,成了那片最为黝黑的一处。
这会时间还早,裴云舒没有睡意,他便拿了本书,提着灯坐在了书桌旁,将白布重新盖住衣衫后,放下手中东西,就着灯光慢慢看了起来。
但没看几行字,忽闻窗外有低声哭泣。
裴云舒披上衣服出来一看,他院中的小童正躲在墙角偷偷抹着泪,看到裴云舒出来之后,吓得连忙站起身擦去眼泪,脸色煞白。
“生什么事了?”
裴云舒温声问。
小童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回话还算利落,“师兄,每年的这会,老家都会举行灯会,因为实在思乡,才忍不住偷偷哭了起来。”
裴云舒安抚了小童,等再次回到桌边坐下时,手中的书却再也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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