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吁了一声,“算起来,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厢情愿,她眼中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厉兰妡偏偏道:“可甄玉瑾的想法到后面已经变了,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是有情的,没有人天生铁石心肠,你几番助她脱险,在她落魄时又关怀备至,甄玉瑾即便从前对你无意,此刻也是动容的,否则她不会甘心冒险,也要到亭中与你相见。”
她的声音充满同情,听得萧池益发心如刀绞,“是我害了她。”
“对,就是你害了她。”
厉兰妡冷酷地说,“如果你当时依约到凉亭中去,旁人根本不会有机会下手,可你终究误了她,所以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绊住你的脚步?”
萧池痛苦地抱着头,情绪已濒临崩溃,“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倘若早知道是这样,即便有刀山火海我也该去见她!”
他一下一下地在头上捶着,使的力气极大,厉兰妡在旁边看着都心惊胆战,觉得他的脑仁随时可能会被自己砸出来。
当然她仍旧得按着自己的计划走下去,厉兰妡轻轻叹道:“可怜甄婕妤一个人在地府里,该何等孤独无依!
你是她最后信任的人,连你也抛弃了她,从此甄婕妤就成了一个游荡的孤魂,永远找不到归依……”
萧池怔怔地看着她,似乎也被她描摹的惨象打动。
厉兰妡再叹了一声,“黄泉路上太凄清,甄婕妤一定很希望有人结伴同行罢。
唉,可惜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了,连最爱她的人也不能……”
萧池仍在原地发愣。
话说到这份上就不必再说下去了,厉兰妡静静地掩上门出去,也不说一句告辞。
兰妩早在外边巴巴地等候,见到她出来,立刻拉着她的手上下细看,问东问西,“娘娘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咱们走罢。”
厉兰妡拽着兰妩,步伐急促得令人惊异。
才走出数步,恍惚听到身后御湖中传来一阵“噗通”
水响,声音不大,可也不小,在那之后重归寂静——连挣扎的动静也没有,想来不是个活物。
兰妩好奇心盛,急切间想要回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落水了。”
厉兰妡使劲将她的头扳正,肃容道:“不要看,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为什么……”
兰妩先是疑惑,看了她冷冰冰的脸色,立刻明白几分,“莫非是肃……”
厉兰妡掩住她的嘴,“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
兰妩惊异地点了点头,厉兰妡方将她放开。
兰妩喘了几口粗气,小声问道:“肃亲王落水了,咱们要不要派人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