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中年男人照旧来给他送饭。
虽然他们给他的烦粗陋甚至都算不上饭,但吃过东西以后,祁醒有了力气,他再次抓住了男人的袖子。
他努力抬眼,看着对方,颤着声音把话说清楚:“叔……叔叔……报警……”
“你跟着他们……不会有……好下场……”
“我不认识他们。”
长相憨厚甚至有些怂包似的男人很为难,他也很紧张,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叶坪偷偷回头,看了眼正对着他的监控摄像头,再把声音压低:“我,我不能帮你。”
“你……”
祁醒11岁就知晓地理天文甚至法律,明确告诉他:“这叫,纵容……犯罪……你是同伙……”
“你也会……被追责……”
说完这些,他就没了力气,喘着粗气,好像马上又要昏过去。
叶坪眼神晃动,嗓音里透着无助和恐惧,“我,我真不认识他们,我就是朋友介绍打零工的。”
“我就是一个破开车的。”
这句话明显带着被迫卷入风波的痛苦。
“我真不能报警,我要是报警了我……”
他话说到这里。
祁醒忽然明白了一切,心凉了一半。
他是个打黑工的,是非法聘用,接活儿之前不知道这里是干这种事的,本以为开车接送人上下山,运送物资饭菜就足够。
谁知道却被卷进了这件事里。
一旦他报了警,他必定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不是被这群亡命之徒率先报复灭口,就是等待警方的二次追责。
“我要是出事。”
他咬牙,第二次挥开祁醒死死抓着的手,“我一家老小都要饿肚子了。”
“我女儿才刚要上小学。”
人性。
这是一个陌生人,给祁醒人生上的残酷又重要一课。
书中故事里或歌颂或贬斥的人性,在此刻以最生动的姿态在他面前绽放。
自私和利己,构成了“自己”
和“私利”
两个词汇。
祁醒恨。
却又实在理解。
转变角度,对方没有任何舍去自身和全家安康拯救陌生人的道理。
英雄太少,人人为己,躲开视线沉默于生死,才是这个世界的旋律。
这座山,再也没有愿意始于援手的希望。
于是祁醒,便开始寻找自我求生的办法。
自那之后,祁醒对他们的凌虐不卑不亢,少了很多反抗与仇视,故作身体逐渐虚弱的架势。
这群亡命之徒接到的指令应该是不许他稀里糊涂地死掉,所以他们对他施加暴力的地方都完美的避开了致命处,就算打狠了,也立刻找人来做伤口处理,吊着他一条命继续玩弄。
祁醒半死不活,那些人也逐渐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为了方便他吃饭,拴
着他双手的手铐变成了铁链,又换成了绳索,他偷藏了一块绿色的碎啤酒瓶碎片,用摸索的方式寻找系绳的脆弱点。
就这样找准摄像头的监控死角,偷偷的,夜以继日的摩擦,割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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