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吹吹打打的队伍高高兴兴地往城里赶,个个披红挂彩,穿的喜庆。
领头的穿的更是神气,骑一匹威风凛凛的雪白宝马,端的是好生俊俏的新郎官。
其后是一色的骑着高头大马的伴当,看起来十分精神。
另一头,一队披麻戴孝的异乡客哭哭啼啼地出现在上庸城外,前前后后总有好几十号人。
走在头里的是一个三十许的妇人,带着一个报着灵位牌的十五六的少女,身着麻服,头戴孝帽,一脸的哀容。
两只队伍都在门外碰上,为着谁先入门的事儿,互不相让,争执不休。
城门官姓牛,名叫牛富禄,人如其名,不仅长得像个胖腰葫芦,性子也最爱黄白之物。
看着哭哭啼啼而来一行人,眉毛先就挑了一挑,然后正了正脸色,一把拨开准备上前的小兵,自己亲自走上前去问话。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这城门你们家的?把路都堵死了别人不用过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佝偻着身子快步上前,人还没走到,先拱了手一叠声的赔罪。
赔罪的话音未落,已经不动声色的往牛富禄手中塞了一个荷包。
牛富禄悄悄掂了点,颇有点坠手,禁不住鼻翼张了张,一边觉得满足,一边又微微感到一丝遗憾。
他面不改色地把荷包揣入怀中,话头稍稍有点松动:“路引拿来看看。”
“官爷您看,咱们家老爷出外行商,不巧遇到九清河大水,被冲得尸骨无存。
家中主母和少主人领了下人扶灵还乡。”
牛富禄把路引颠来倒去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问题,斜斜看了那男子几眼道:“既没有尸骨,那棺材里是什么?”
男子忙解释道:“一点子衣物,衣冠冢总是要立一个的。”
牛福禄点点头,围着诸人连转了好多圈,走过棺材四周格外留心,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转身就要离开。
周边几个人都不由得深深吸了一气。
不想一口气未完,牛福禄忽然猛然一下又折返回来,随手翻了两个人的手一看,满手的薄茧,不由得“哼!”
了一声。
随手将手中的枪尖往棺材里一送,听得里头似乎传来什么动静!
牛福禄心中一喜,把枪尖抽回来一看,上头赫然竟有血迹!
牛福禄二话说,大喊一声:“在这里!”
也不知道哪里藏得许多兵丁冒出来,一看就不是县城普普通通的城厢军能比的。
棺材板儿忽然飞开,那几个抬棺的把棺材往牛福禄身上一掀,拔腿就跑,里头扑簌簌蹦跶出好几只兔子,带出无数白色粉末。
牛福禄并众兵丁偏了头躲开飞粉,放了嗓子招呼:“钦犯在此,抓住了大人重重有赏啊!”
更多的兵丁蜂拥而上,跟送葬的诸人战作一团。
正混乱间,城门处还有迎亲的队伍,吵吵着要进城接新娘,说再拖晚了就耽误吉时了。
城门虽然没剩下几个小兵,怎么敢就放他们进去,僵持不下,忽然那新郎的马似乎受了惊,一路往混战场中冲去,那十几个伴当也紧紧跟随。
那些惊马似乎长了眼睛一般,顷刻就撞翻了好些个城厢军,而其他的送葬之人仿佛见了活鬼,早早的就散开逃得老远,剩下几个没散开的也被骑马的人捞在马背上跑远。
牛福禄这才恍然大悟,恨声道:“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
紧闭城门,谨防有人趁乱入城。”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支带火的羽箭落在他身边,他身上的白色粉末乃是面粉混入了一丁点儿白磷,瞬间就“嘭嘭嘭”
的爆燃起来。
牛福禄已经说不出话来,更有无数人嚷嚷着“救火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