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曹允听得进去,又捡了前世在北漠的种种见闻,略加改动,娓娓道来。
曹允听了,良久未言,心中大动,叹到:“多年前,宁国公主未嫁时,余尚为一裨将,也曾与北漠会战,观其战术战阵稍糙,但兵卒骑射功夫极佳,余也曾与闻‘上马杀敌下马牧羊’之语。
但到底总相会于战时,平日里如何演练知之甚少,如今听公主说来,这北漠人竟是仿若生在马背上一般,个个皆是自小儿的童子功,兼之全民好战之风,家家户户皆追求以军功立身,果然天南难与之相较。”
曹允身为虎豹骑的都督,平生梦想追求的便是率虎贲之师,立不世之功。
然天南风气,讲究的是耕读传家,诗书百年,并不十分推崇武功。
譬如皇帝虽然听了廷鹤之赞,有心将奕楨投入军中,也要先用科举之路试他一试,做个样子。
他戎马半生,立下了赫赫战功,然朝堂上总免不了受文官的掣肘。
乍一听得有这样一个尚武的所在,实在忍不住心驰而神往之。
嘉楠听得他这一声叹,赶紧给他拉回来:“司马法曾云:国虽大,好战必亡!
本宫还听得当年拓跋汗之所以求娶宁国姑姑,正是北漠各部连年内斗不休,搞得草原上战火连连,无人生产。
拓跋汗有感于南朝的富庶,愿学天南治国之道呢。”
嘉楠所说这番话的是无奈之下,话赶话的不得不张冠李戴了。
拓跋汗是因为穷了求娶宁国公主不假,然则只是冲着陪嫁去的,正是宁国公主带去的财富重整了他的兵马,助他收买了盟友,降服了对头,方才让他终于一统了草原,建立了帝国。
而天南也靠着这一事,换得了大批良马。
双方这才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真正愿学南朝治国之术的,乃是在天南有过类质子经历的阿日斯兰。
阿日斯兰本是幼子,草原传统,原该幼子守灶,继承父业,然则他母亲是南朝公主,在草原上无甚根基,而异母的兄长早已长成,有了自己的部落人马。
拓跋野暴亡之后,苏合扎手握重兵,虽没有能震慑住草原各部,但凭借一个‘快’字夺了汗位。
因阿日斯兰是拓跋野再世时曾指定的守灶子,苏合扎为免各部以此发难,没敢立时杀了他,让阿日斯兰有机会逃入天南。
于是苏合扎以每三年良马一百匹的代价,暗地收买了南朝扣押住阿日斯兰,永不放他折返。
阿日斯兰在母亲的故国以这样一种不伦不类的,类似质子而又不是质子的身份生活着,为天南带来每三年一百匹良马。
对南朝皇帝而言,于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于宁国公主死后继续保持良马的来源,于私又能得到保护外甥的名声,简直名利双收,自然与那苏合扎心照不宣。
这种情形下,阿日斯兰被安排入宗学,同窗因着他尴尬身份,皆少有交往,只嘉楠、奕楨稍微亲近,主要精力便不得不放在学习之上。
宗学之内基本上是宗亲,主修治国辅政之道,阿日斯兰一学之下方才知晓这南学并非净是之乎者也的迂腐造作,其中稼穑戎祀法礼工教,件件桩桩都有偌大门道。
因而求娶嘉楠时,他才特别请求陪送经史子集农医历书等各色书籍若干,又由嘉楠出面礼聘了儒生百人,于燕城设立明知堂,自此渐渐将南朝治国之道在北漠撒下了种子。
累世之后,当日阿日斯兰兴南学之举,终使得北漠逐渐脱离了数百年部落内斗,征战不休的局面,渐渐集权于燕城,终成为一个真正的帝国。
当然,不仅阿日斯兰不曾活到这一日,就是嘉楠也并没有见到这样的情形。
至于曹允,他当然只知宁国公主陪嫁换战马旧事,对所谓拓跋野仰慕南学暗道了一句“小孩儿家家,胡说八道”
,心中嗤笑一声,不以为然,但嘉楠是公主,他也无谓多言。
一时又各自闲话了几句,有随侍过来回禀午膳已备,请贵人移驾。
嘉楠想也不想吩咐了一句:“两位大人还请同去,各位随扈小将军辛苦了半日,也自去用膳吧。”
奕楨知她体贴,心中一甜,趁众人起身混乱之时,见人不备,悄悄塞了一物到嘉楠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叼羊”
是用的死羊,所以活羊跑了是我瞎掰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o^=
关于□□实际上是长、枪两个字,对于这个屏蔽,我的内心也是崩溃的
不知道为什么收藏很低,评论也很少,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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