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啊~您想想啊,几个泼皮对上一老一小,怎得那小的就跑脱了?怎么就跑到了公主面前拦驾?这也太巧了!
严大人当年旧事如何,除了咱们府上,本来只有那老的清楚,那小的能知道什么,现在可好。
那小子也不是谁挑唆的,张口就是严大人当年害死了发妻,如今又打死了老岳母,一个屁大的孩子,还不是别人怎么哄怎么说。”
严秀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睛又红起来,这次倒是怒多于忧。
宝儿往私下里看了一眼,偷偷又说到:“奴还听说,当日那姓章的小子原是在公主卫中认出了一个凶手的,后来不知道怎得又改口说不是,京兆府只得又把人放了。
没几日,就听说灵秀山有泼皮的尸首了。”
严秀卿坐不住了,“嚯”
地一声站起来,双手一把攥住宝儿道:“此话当真?!”
宝儿吃痛,忍不住低呼了一声,随后言之凿凿的说:“这也不是秘密,京中一问,好多人都知道。
前些日子都以为果然是错认也就罢了,现在想来只怕是无风不起浪呢。”
严秀卿恨恨道:“这惠和公主金枝玉叶,高高在上,平日里见了我们眼皮子也未见得要掀一下的,为什么非要跟咱们严家做对。”
“只怕是大人上书立储,惹恼了坤宁宫呢。
毕竟除了立长,不是还有立嫡一说么。”
宝儿一边偷偷觑着严秀卿变幻不定的神色,一边小声说到“严大人分明是替咱们殿下挡灾。”
说着说着,宝儿又叹了一口气道:“不是奴的僭越,就严大人替殿下受的这份委屈,殿下也很该好好地来陪陪孺子。”
这话听得严秀卿鼻头一酸,眼泪就断了线的珠串儿般落下:“王爷有了新王妃,新婚燕尔何等的柔情蜜意,哪里记得我呢。”
宝儿眉头抬了抬,凑到严秀卿耳边道“虽然惠和公主引出了旧事,但也要先有旧事才给了人可趁之机。
严大人平日里是何等的温雅慈爱,怎么就做出了抛弃发妻之事?只怕是甄氏逼迫才对,甄家要是真做出了这种夺人夫婿之事,还好意思觍颜坐了王妃的位子么......孺子眼下可是唯一育有皇孙的!”
严秀卿被宝儿说的心中砰砰砰乱跳,一刻钟前还觉得四面都是围墙堵路,忽而眼前出现一条金光大道,喜得她越发攥紧了宝儿的手:“宝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听了这一席话,严秀卿片刻也等不得,招呼宝儿道:“既如此,速速替我妆扮起来,我即刻去求见王爷。”
萧峻听了下人汇报严孺子求见,心中十分不耐烦,随口吩咐道:“不见。”
严秀卿虽然对吃闭门羹早有准备,听了此话仍觉得心中酸楚,但她自小忍耐惯了的,面上一丝儿不快也无,柔声与那传话的丫头道:“烦劳姑娘再与我通传,实在有要事求见王爷,或许正可解了王爷烦忧。”
严秀卿与萧峻谈了许久方才噙着浅笑离了书房。
看着严秀卿袅袅婷婷离去的背影,萧峻脑中又想起她最后那番话:“父亲当年犯了错,原本与殿下不相干,坤宁宫为什么非要从中陷害,把陈年小事闹成命案。
既然圣上出手重责,想来也是对她们不满得狠了,殿下正宜乘胜追击。”
一时常山王府的书房里热闹起来,下人提着灯笼行色匆匆请来萧峻吩咐的各幕僚,书房透出的烛光至夜半方熄。
第二日禺中时,严家的老太太着了全套诰命仪服,由几个婆子搀着击了京兆府门口的登闻鼓,引了一众百姓纷纷围而观之。
秦倍臣自入宫禀报后,也没有接到圣令,只听说惠和公主受了伤,证物也留在宫中,虽然起出了几具尸身,到底是不是那些个凶手也无从辨认,案情再次陷入胶着。
恰此时有人来报严家老夫人求见,他想也不想就与那来人道:“就说本官正在提审人犯,不见。”
不想那人出去不过片刻,外面的登闻鼓就响了起来。
秦倍臣心中虽然气恼,但也无法,只得升了堂,两班衙役雁翅排开,支了水火棍儿一边敲地,一边喝到“威武~”
。
这招儿素来对百姓好使,严老太太到底是见过市面的,凛然不惧,端立于堂前道:“秦大人,老身有礼了!”
秦倍臣唤了人与严老太太设座,耐着性子问到:“老太君何事击鼓”
大人圈了我儿礼部侍郎严永泉快一个月了,如今又不见问罪,又不见提审。
所涉之案犯据说数日前就有了下落,至今京兆府中的捕快们在我严府滞留不去,后事如何,也没有个章程。
这是到底是依从的哪一部大律,还请秦大人赐教!
秦倍臣如何不知道自己不占理,人是皇帝让从礼部提走的,因尚未免官,故而只在家中圈禁也是应有之分。
照他原来设想,自然是破了案后,该抓抓,该放放,哪想到这竟然成了无头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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