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海运方闭,一应用度都倚仗河运,今年五月水涨,入了六月,恐有水患,那么船只运载之物都有翻船损毁的危险,望圣上三思。”
苏星赋接而言道:“蒙古人私自渡克鲁伦河,如何说?”
闵肇出惊人之语:“克鲁伦河本就是蒙古人领地,何来私自渡河一说。”
满堂寂静。
无人再说一句话,闵大人触碰圣上逆鳞,不知他如何收场。
永乐帝苍老又锋利有如鹰隼一样的利眸扫向同样年事已高的闵尚书,尚书大人竟还坦荡望回去,永乐帝指着大理寺卿,留下一句:“胡言误国,扰乱民心,压入大理寺候审。”
户部尚书闵肇入罪大理寺。
范明瑰唉声叹气,一直问:“闵家哥哥怎么办,圣上会不会连诛啊?”
霍青棠思绪飘得很远,齐尚书说:“人于自然,奋力一抗无异于螳臂当车。”
她想,自然之力难以相搏,君臣之力,亦是一样的。
今日傅衣凌讲学,讲到制书,他说:“纸以麻为上,藤次之,用此为轻重之辨,麻纸又有白、黄之分,白麻重于黄麻。
唐时,白麻为翰林学士所用,黄麻为中书舍人用。
到宋时,翰林学士拟建储、将相拜罢和大诏令,是以,宋白麻为翰林掌草制书的代称,亦可看成拜受将相的‘制书’。”
傅衣凌道:“今制不复以纸辨,号为白麻者,亦池州楮纸耳。”
“都明白了吗?”
众人皆点头。
傅衣凌手指点在范明瑰案桌上,问她:“唐宋时‘白麻’为何?”
范明瑰一脸茫然,傅衣凌笑看着她,范明瑰手下扯扯霍青棠衣摆,霍青棠叹一口气,起身道:“老师,青棠认为,‘白麻’为唐宋官员中最高等级的体现,在高位者以拥之为荣,而该得未得者,则为憾。”
傅衣凌笑笑,点头道:“很好。”
夏瓷一双凉飕飕的眼睛又望过来,霍青棠也不瞧她,只对范明瑰道:“只此一次,知道了吗?”
“好了,下午是蹴鞠课,过几日书院和大正书院有一场蹴鞠赛,今日便会角逐出参赛人选,各位同学努力吧。”
傅衣凌眼神掠过霍青棠和范明瑰二人,又微微叹息,才缓步出去了。
璎珞和伶俐提了食盒进来,四人坐在一处说说笑笑,伊龄贺从她们身边走过去,范明瑰叫他:“诶,大辫子,你会去蹴鞠赛吗?”
伊龄贺冷冰冰瞥她一眼,回道:“不去。”
霍青棠从食盒中取出一碟虾饺,虾饺透明饱满新鲜诱人,霍青棠笑道:“这是我在家自己琢磨出来的,外头没有卖的,你尝尝?”
伊龄贺侧目看着她,浓眉下的深目写着不信两个字,霍青棠托着白瓷碟子,递给他一双筷子,笑看着他:“喏,尝尝”
,他接过筷子,夹起一个放进嘴里,霍青棠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尚可。”
伊龄贺放下筷子,留下两个字就走了。
伶俐没有见过他,同璎珞低声道:“那人好生奇怪,头发梳的奇怪,衣裳也奇怪,颜色那样鲜艳,和旁人都不同的。”
璎珞是见过伊龄贺的,她笑伶俐见识短,伶俐只道:“那人好生冰冷,看了教人害怕。”
两个丫头嘀嘀咕咕的,她们都没瞧见伊龄贺离开时嘴角不期然弯起,阳光下,英雄少年莞尔一笑,耀目极了。
饭毕,璎珞和伶俐去了旁的地方休息,青棠拿出一个钱袋来,里头装着九十多万两的银票,她拿了四十三万两给范明瑰,道:“喏,赌赤舰赢了,不过天香楼不肯赔五十,只给了四十三,都在这里了。”
范明瑰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只差惊叫:“天呐,天呐,这么多钱,怎么这么多钱......”
霍青棠一把拽住她,低声道:“别嚷,钱收好了,嚷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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