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云娘冷哼,“念情?我怕他们都是祸害,届时别来祸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媚春回头又看了窄窄的珍珠巷一眼,“凤阳,那岂不是......?”
云娘重重一咳,‘咳、咳’,“咱们那日穿甚么颜色,我喜欢湖绿的那一套,你呢?”
媚春被云娘这么一打岔,回过神来,“哦,那个不好看,我觉得你穿丁香色好,就丁香色。”
两个姑娘手挽手穿出小巷子去了大街上,一家绸缎庄里,伙计迎上来,“二位姑娘买甚么,咱们这甚么都有,南直隶的料子,北直隶的花样,应有尽有。”
媚春穿着深色的衣袍,将身子罩着,看不出来什么名堂,那伙计直溜溜的看着她,媚春冷不防一眼扫过去,“看什么?”
那伙计许是想不到林媚春这样看人,他连声解释,“姑娘误会了,这已经立春了,姑娘这衣裳暗了些,我是想瞧甚么颜色合适姑娘。”
云娘扯扯媚春,同那伙计道:“嗯,是已经立春了,这天气不是还冷吗,她便穿的厚了些,她怕冷。”
伙计赔笑,“是的,是的,是小的大惊小怪了,忘了姑娘们怕冷。
不过这衣袍裙袄都是有讲究的,比如那位姑娘怕冷,我们店里新进了一套成衣,暖和又好看,姑娘要不要瞧瞧?”
媚春冷着一张脸,云娘道:“看,我们看,你多拿几套,我们选些漂亮的,过几日要穿。”
“诶,二位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取。”
伙计转头就进了内间,云娘看媚春,“你瞪他做甚么,他又没有得罪你。”
媚春甩开大辫子,嘟嘴道:“你还不知道吧,这也是关丝丝的产业。”
“关丝丝家的?这家新开的绸缎庄是关家的?”
媚春点头,“听说青棠的挂名舅舅就是开绸缎庄的,你说他们有没有关系?”
☆、不可说
“关系?”
云娘召了柜面的一个伙计过来,指着一匹雪青的杭绸道:“你这缎子怎么卖?”
那伙计瞧了一眼,回道:“原本是五十铜钱一尺,见姑娘这么漂亮,便算姑娘便宜些,四十七个铜钱一尺。”
云娘将那匹杭绸一扯,一整张布料铺展开来,那伙计道:“姑娘好眼光,这缎子是南京城的新样子,还卖到北京城去,好多太太小姐们都喜欢......”
云娘只笑,并不说话。
伙计以为云娘是嫌贵,又道:“本店今岁才新开张,姑娘喜欢的话,不若四十五个铜钱一尺,当本店送给姑娘的人情,来日姑娘也好常来捧场。”
店家的话说得很漂亮,不料云娘却道:“你唬我了,这块料子哪里值得这么多钱。”
伙计扬起一边眉毛,口若悬河,“姑娘这就不懂了,这杭绸乃用提花织机经线显花,您看这底纹,深浅有度,荤素相间,穿在身上,那就是活色生香啊!”
周围已经有人聚过来,一位太太凑过来,拿起那雪青的杭绸看了看,说:“的确漂亮。”
又转身对云娘道:“姑娘你要不要,你不要的话,我买回去裁一件斗篷,正好春日里穿。”
那伙计笑吟吟的,“太太真是好眼光,这缎子这颜色咱们这只得一匹,整个苏州城都是不多见的,太太穿了,保准与旁人不一样。”
另一桩生意要做起来了,只听云娘说:“我不买,不过我劝这位太太也不要买。”
那位太太扭头,“姑娘这又所为何事?”
云娘搁下手里的料子,“因为店家做生意不诚信,他们撒谎。”
伙计立马回道:“我哪里有撒谎?”
云娘瞧着他,“你前头说得不错,这料子花式看上去的确是南直隶出产的,可你隐瞒了年份,这杭绸底字万字纹,的确是由提花织机所织就,但近些年提花织机已经很少见,特别是在南直隶,如今大部分复杂的纹路都由纬锦的花楼织机所织,提花织机早已渐渐难寻了。”
云娘顿一顿,“也就是说,如果你这料子是新式的,那就不是南直隶出产的,否则,你这料子就是旧物,起码是十年前的旧物!”
周围哄然,伙计红着脸,“就是南直隶产的,我们没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