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头从后头瞟了自己儿子一眼,他摇摇头,心道:有些话幸好没说,有些喜讯幸好没报,有时候时机不对,事情稍有变故,喜讯都成了泥沼,陷得人不能翻身。
苏老头打个哈欠,在里头嚷一声:“幺儿,今天初一,咱们爷俩中午吃什么?”
苏颂藻回神,“父亲,厨房熬了鸡汤,您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一碗鸡汤面垫垫?”
“那就这样,你几时回书院读书?”
“回父亲,儿子预备十五之前回去,正好给老师带上节礼。”
......
离苏家药铺已远,外头天色沉沉,璎珞瞧一眼天上,“要下雪了。”
媚春偏着头,“你们这些深闺女子,下雨要打伞,下雪也要打伞,连出了太阳都要打伞,你们不嫌麻烦的吗?”
后头伊龄贺问霍青棠,“张家的事你预备如何解决?”
青棠道:“父亲刚刚升官,此刻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都于仕途不利。
而且,张士洋也不会允许她妹妹被休弃回家。”
伊龄贺扬起浓眉,“你几时回苏州,我等你。”
前头林媚春回头“哧哧”
笑,“霍姑娘,你看看我家少主,他哪儿都不去,一天不见你都不行。”
青棠手藏在斗篷里,她说:“黄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上次父亲发作了一回,也不提安排黄莺进门的事了,但黄莺不除,我回了苏州心里也不安稳。”
伊龄贺低头看她,“你想如何?”
前头是扬州城最大的酒楼太平楼,媚春回头说一句:“少主,霍姑娘,咱们去吃饭吧,这忙了半天,肚子都饿了。”
青棠点头,“那就进去罢。”
几人进了太平楼,小二迎上来,“几位客官是大堂还是包厢?”
媚春将小二一横,说:“自然是包厢,这堂中冷飕飕的,谁要坐?”
小二忙赔笑,“好的,几位,楼上请。
不过这几日是过年,包厢稍微贵一些,厨房也不出多的菜,只得几种桌席,有八两银子一桌的,有十两一桌的,这两种菜是一样的,就酒水有些不同。
客官若想吃平价些的,最次的也只得五两银子一桌的。”
媚春一眼扫过去,“你啰啰嗦嗦半天,是怕我们没钱付账?”
小二忙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客官误会了,只是这几日规矩有些不同,小的必须先把规矩说清楚,省的客官到时候有什么不满意,反而闹出甚么不愉快来。”
媚春挥手,“知道了,你只管带进去,菜要新鲜的,酒水要热的,别的就不说了。”
小二将四人往二楼左拐第一间里引,“几位就这头坐,要几两银子的席面,小的立马去办。”
媚春嘟着嘴,“就最贵的,你们既然敢这样要价,也要看看值不值这么多银子?”
“客官放心,包君满意。”
小二折身,关门下去了。
厢房里铺了地龙,屏风旁还燃着上好的熏香,璎珞在霍青棠身后站着,没有入座。
林媚春瞥她一眼,“你倒是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