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顺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道:“恐怕范家当天会很忙,大姑娘是预备吃了酒席再走,还是同范姑娘说几句话就走?”
石榴道:“怎么不吃席,听说桌席是得月楼和春意闹两边的师傅一起整的,咱们不吃吗?”
史顺笑,“吃,你就想着吃。
你怎么不想想,那日范府有多少人,外官带着内眷,你能吃多少?”
石榴撇嘴,“那范姑娘同咱们姑娘肯定有话要说啊,咱们一去了就走,范姑娘岂不是很失望?”
史顺摇头,“只怕不是范家姑娘失望,而是你要失望,那日女眷们都要去贺喜,咱们姑娘去了,还不一定能见到范姑娘,更别说凑在一堆说话。”
石榴叹气,“这样啊,那有什么意思,范家姑娘岂不是如人偶一般,半点自由都没有?”
史顺笑一笑,道:“这还算好的,如今只是范大人在苏州府摆个送女宴,等范家姑娘嫁去侯府那一日,才是真正热闹。”
石榴接口,“才不是甚么热闹,范家姑娘那是受罪,真正受罪。”
史顺正了颜色,“说甚么呢,侯府高门,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
石榴不说话了,低了头,站到青棠身边去。
青棠说:“听闻此次来迎亲的是裴家世子,世子代次子迎亲,京城又离此地路途遥远,想必范大人准备还需要一些时日,明瑰也不会即可起行,是故不必着急。
再者,如今这几日,正是范府最忙的时候,咱们去了也只能添乱,有什么话,等喜宴办过了再说也不迟。”
史顺道:“大姑娘说的是,正是这个道理。
范姑娘的正日子在五月,虽然二月二范大人办喜宴,但离范姑娘正式出阁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而今河水解了冻,坐船上京只需月余,也就是说,大姑娘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可以与范姑娘话别,尽够了。”
“正是如此。”
青棠笑看了史顺一眼,手中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
史顺搁下茶杯,退了出去。
外头回廊里,璎珞眼睛红红的,似哭过一般。
史顺也不理她,侧身要从她身边擦过去。
“欸,你......”
璎珞开口,“你怎么了?”
史顺转过身来,别的话也不说,“我只问你一句,我求娶你,你嫁不嫁我?”
璎珞脸色不好,“你......你同大姑娘说了?”
女人脸上带着莫名的惊恐,史顺突然觉得他很不喜欢这种情绪,一个女子这样恐惧自己求亲,那她究竟想怎样呢。
史顺勾起嘴角,“是呀,我方才同大姑娘说了。”
璎珞捏着帕子,“那......她同意了?”
璎珞向来温柔美丽的眼睛要流出泪水来,史顺心想,若是平日里见了,还不知要心疼成甚么样子。
今日见了,却想问她一问,‘你既然这样怕我,作何还要接近我’?
话在嘴边,史顺又问不出口,他不想折腾这个可怜的女人,这女人陷在一场铺天盖地的爱河里面,即使那河水只会淹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