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你追我赶,外头站着的一排兵士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大都督说围住远山堂,可没说要围住这两个疯女人啊!
天气这样冷,那两个女人只穿着一层单衣,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干起仗来,扯头发打架不说,还相互撕扯衣裳,有眼神好的,说一句:“我瞧见像是朵牡丹。”
另一个道:“哪有那颜色的牡丹,我看是葡萄藤。”
有人插嘴,“她皮肤白,那颜色怪好看的。”
兵士都是年轻的男子,乍然见到女子的贴身穿着,其实心中都炸开了花。
也有人说:“我都没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颜色?”
“鹅黄色。”
“不是,是浅绿。”
“看错了,我瞧着是镶了金边的红色。”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黄的、绿的、红的都有了,感情你们眼睛都反光是吧,依我看,是豆绿,对,就是豆绿的颜色。”
“什么是豆绿,绿豆的颜色?”
众人哄笑,“豆绿都不懂?豆绿是绿色的牡丹,你要没见过,后花园的花厅里就有,如今可能还开着呢,你自己个去看。”
为首的兵士叫南济,他其实早已经羞红了脸,队伍中有好些未婚的,可他们都有相好的,唯独南济,一直单身一人。
他家里穷困,早前是娶不起媳妇,后来参军,又没有时间娶妻生子,方才只那一眼,惊艳他许久。
南济道:“好了,都站好,不许再讨论这等闲话。”
有老油条道:“方才那娘们好看吧,南济,你也该找个女人了,明日里你就跟大都督说,你要找女人成亲。”
南济读过的书不多,方才的女子,穷尽他的智慧,他也只能说,花容月貌,沉鱼落雁。
这是他仅有的词汇,若换做更有格调的说法,那就是貌莹寒玉、神凝秋水,即使她在这大雪地中衣衫不整颇为狼狈。
很久之后,南济娶了妻子,他却再也不能忘那个雪地里的素白身影,因为再也没有人能同她一样美。
☆、爱不疚
霍青棠和范明瑰跑得狼狈,两人跑到小花园里,范明瑰歇口气,“我不行了,跑不动了,哎呀,吓死我了。”
青棠瞧周围一眼,不远处就是那日她摸牌的花厅,那里人来人往,她拉起范明瑰的手,“这里不安全,来往的人多,走,我们去找媚春。”
林媚春还在新房里头站着,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走不开。
新房里热闹得紧,蓝家四姐妹都在里头,还有一些太太们在里头套近乎,那个新夫人似乎也是个自来熟,不一会儿就和大家打成一片,说不完的话题,衣裳首饰开始聊,聊到了太太们的家事,最后竟拉起了媒。
“我家三个姐姐,喏,就是这三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劳烦各位太太帮忙相看相看,若是成了,我必是要重谢的。”
三姐妹里最受欢迎的是蓝烟,她生的最美,众太太连连点头,都信誓旦旦打包票婚嫁之事就包在自己身上了。
其次是蓝浦,她一直在笑,见妹妹愉快,她也高兴,是以一直都在笑。
众太太瞧见,也纷纷表示,蓝浦不是问题,这样的姑娘讨喜。
唯有蓝河,冷冰冰的,蓝溪去抓她的手,“我二姐很能干的,又聪明又能干,哪家娶了她绝对不亏。”
众位太太面上微笑,心中揣度,这蓝家的二姑娘怎么看着好生奇怪,似乎没有半分喜气。
屋里闹哄哄的,媚春就在中间端茶递水,一会儿伺候这个喝茶,一会儿替那个装果子点心,还要更换屋子里的霜炭,这么一会子功夫,她被折腾得精疲力尽。
南济领着军士在远山堂外头站着,大都督说围起来,那就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他们似乎已经全然忘了,方才就有两个女子从他们面前跑出去了。
孟微冬换了一身衣裳,他转着掌中的戒指,迈步来了远山堂。
很好,他这铁桶一般的阵势,谁来了都别想走。
南济见了他,行个军礼,“大都督好。”
后头的兵士都站直了,“大都督好。”
孟微冬点头,说:“里头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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