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人摇头,“闵尚书客气了,咱们家哪里值得他老人家惦念,都是托魏北侯府的福......”
范明瑰搀着范夫人,在这边低着头,听了范夫人的话,她轻轻看了闵梦余一眼,闵梦余也是笑,说:“夫人多心了,梦余跟随范大人年余,怎能不受大人关照,伯父心里都有数的。”
范夫人摇摇头,又叹口气,“你又哪里受咱们的关照,是你关照咱们家还差不多,若不是你一路同老爷站在一处,老爷在苏州府这知府也不会做的这么安稳。”
说罢,又拉了闵梦余的手,“你是个好孩子,你也知道我和老爷就明瑰这么一个孩子,将来如果......如果明瑰过得不顺遂,还请你,还请你多照看她。”
范明瑰抬眉,脸色有些发红,“娘,您说......您瞎说甚么!”
范夫人不理她,只同闵梦余道:“京城里的时局变化万千,我左右不过是个内宅妇人,老爷又是个糊涂的,将来若要出了什么事,谁都帮不了这丫头。
看在你们往昔的情分上,请你多眷顾她,好吗?”
闵梦余没有说话,轻蹙着眉。
“闵大人,伯母在这里舔着脸皮,求你一声,若明瑰不好了,请你帮帮她!”
说罢,范夫人低头要给闵梦余屈膝磕头,闵梦余连忙侧身避开,“夫人快请起,快请起来,梦余受不起。”
范明瑰更觉脸上似火烧,她扬起声调,“娘,您这是做甚么,闵家哥哥只是个苏州府的小小同知,我要嫁去京城,就是死在魏北侯府里了,闵家哥哥也不知道啊!
您说,我要是不好了,他能做甚么,哪里又能救我!”
范夫人一把推开范明瑰,弯腿就要往闵梦余跟前跪,闵梦余眼疾手快,一把托住范夫人,道:“好,我应承您。”
范夫人起身时眼睛都是花的,泪水围在她有些青红血丝的眼珠子上,闵梦余说:“您放心,我应承您,我应承您了。”
范夫人的眼泪滚滚而落,范明瑰被范夫人这一推,愣在了当下,讷讷道:“娘,您在说甚么,您在说甚么啊!”
......
云娘拿起一套衣裳,拿起了又放下,媚春在旁边坐着,“这件不是挺好吗,为什么不穿?”
云娘撇嘴,“这衣裳红彤彤的,人家瞧见,还以为我是新娘子呢。”
媚春回:“那再去买一件就是了,这衣裳的确红彤彤,不好看。”
云娘侧过脸,“买一件不合算,穿这么一回,还要去单买一件?”
媚春转眼瞧伊龄贺,“少主,听见没,过几日我们要去吃喜酒,没衣裳穿,快点给钱。”
伊龄贺从怀中摸出几片金叶子抛出来,媚春与云娘对视一眼,两人身手都灵活,一人伸手接了两三片。
媚春说:“不够。
少主,咱们除了衣裳,还有头面,还有礼品,这点金叶子,不够啊。”
云娘斜了媚春一眼,媚春睁着眼睛说瞎话,“少主,那个,那个那天人多,非常重要,你也不想我们跟着你丢人是吧,还是让我们穿好一点,你也体面些。”
伊龄贺扯下钱袋,往云娘身上一丢,道:“你们去买,多买几件,余下的给范家的作礼。”
云娘与林媚春一道出了珍珠巷,那头几个小孩子探出脑袋来,媚春回头去看,那几个脑袋又缩了回去。
媚春转过头来,“哪来的这么多孩子?”
云娘摇头,“不知道,年前就来了,不是本地的,听着是凤阳那边的口音,蹊跷得很。”
媚春英挺的浓眉一皱,“凤阳的?”
街角便有蒸馒头的,还有豆腐脑,云娘拿出一粒碎银拍在卖豆腐脑的桌上,那妇人回头笑道:“来了?要甜的咸的?”
云娘说:“要几碗豆腐脑,余下的买几个馒头,给那几个孩子吃。”
那妇人收了银子,“放心吧,我一会儿就给他们端过去。”
云娘交代,“别说是我买的。”
那妇人也是识趣,甚么都不问,只道:“我就说是我今日想早些收档,这些都是我没卖完的。”
云娘转身与媚春走了,媚春道:“做甚么不告诉他们,你给他们买吃的,他们要念你的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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