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初无事可做,只能早早上床,月光入窗,让他忽忆故乡。
李泰初忽然睡不着了,他披上外衣,静坐于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不愿勾起相思,不愿出门看月,偏偏月进窗来,害我相思一夜。
一张模糊的面孔从李泰初的脑海中闪过,他长叹了一口气:“不知她好不好,是否已知道我的死讯,五千里之遥,恐怕,还不知道吧……”
李泰初静坐了半响,才起身上床,试图让自己安睡。
这一夜,他勉强入睡,次日醒来,昏昏沉沉。
他梦到了很多人,只是,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李泰初打起精神,洗了把冷水脸,试图忘记自己的梦,不回忆,痛苦总是少一点。
李泰初换了身便捷衣服,然后怀揣着信件与紧张,与哥舒翰入宫了。
一切顺利,顺利到不能再顺利了,大明宫一处偏殿中,李泰初顺利的见到了刚刚起床的李隆基,然后,发着抖跪下来道:“李泰初参见圣人,望圣人万寿无疆,宾服四海!”
今年已经六十五岁,正在宫女伺候下换衣的李隆基,笑眯眯的看着跪在哥舒翰身旁瑟瑟发抖的李泰初,问道:“这小子为何发抖呐?”
哥舒翰还没有开口,李泰初就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小子面见圣人天颜,心中震撼不已,因此忍不住发抖,望圣人恕罪。”
“起来起来,恕你无罪。”
李隆基笑了起来,可李泰初心中却直犯恶心,恶心自己现在这模样,恶心李隆基的笑容。
李隆基并不丑陋,相反,非常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但是一想起李隆基干的那些事,李泰初心里就没有丝毫好感。
不过李泰初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心中情绪,他看着笑眯眯的李隆基,突然泪流满面,道:“今见圣人容貌,死而无憾矣!
今日我才知,为何义父病重,依然心念圣人啊!”
“哦?”
李隆基疑惑道:“你义父是谁?”
李泰初擦了擦眼泪,继续哭道:“小子不敢说出来惹圣人苦恼,圣人请恕罪!”
李隆基看着嚎啕大哭的李泰初,不由得笑了起来,他觉得这小子挺有意思的。
李隆基开口道:“说吧,朕恕你无罪。”
一直在一旁的哥舒翰开口说道:“圣人,这小子义父是王忠嗣将军,此次托我入宫,是为了送信的。”
李隆基的心情复杂了起来:“是忠嗣啊,那么,这小子就是我孙儿了?”
李泰初止住哭声,道:“不敢奢求圣人如此称呼,圣人布威四海,吐蕃,突厥,西域,南诏等国无一不仰慕圣人天颜,如今我得缘一见,怎敢奢求更多?”
李隆基看着李泰初,心情复杂道:“好了,不必说太多,把忠嗣的信给我吧,还有,你说的忠嗣病重是怎么回事?”
李泰初掏出怀中信件,双手奉上,一旁的高力士接了过来,打开确认无疑后,再转呈给了李隆基。
李隆基拿着信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上面的褶皱处与点点红色。
不等李隆基开口询问,李泰初就已经开口解释了:“圣人见谅,信件乃是义父思您成疾时,含泪吐血而作,写完后,义父便陷入了昏迷,无奈,我只好来长安,将信件呈给圣人,也算是为义父了却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