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似乎也被眼前的光景吓到了,微愣住站在原地。
他没结过婚,更没有孩子,索性用和男人肉搏时的力量对待埃莉诺。
他迟钝的眨眼,很久以后恍然如大梦初醒,伸出食指扣住她的脉搏。
没有跳动。
丹尼斯舔了下干燥起皮的唇,皱眉,换了只手,继续摸索她的脉搏。
还是没有。
几分钟后,他依旧没能从余惊中清醒,紧抿唇线,盯着埃莉诺垂在身侧的手腕,丢了魂似的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人鱼的生命力一般比人类高出十倍有余,轻易不死,但是,一旦人鱼喝下药水妄图改变物种,他们的生命简直如廉价的玻璃,剔透明亮却易碎脆弱。
就在这片南海沙滩,丹尼斯辛勤的堆砌砂砾,最终把她的尸体埋葬在奶黄色的细沙下。
她用指尖轻点他的脸颊,低声诱惑在他耳边:勇敢的迈出第一步吧,漫长夏日白昼简直美妙极了。
呼吸相碰,屈潇喘着粗气醒来,湿透不止发尾。
梦境如此真实,害他第一次早起洗裤子。
屈潇的童年是纯黑的。
在他的世界里,哪怕正午明媚的蓝天上也总要笼罩一层灰蒙蒙的薄膜。
他是误入西方国度唯一的东方人,身上总是透着一股浓烈的阴郁,自动禁止他人的靠近和关心。
他孤零零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脸上除了面无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但即使是这样,在某些特殊的日子里,贪恋他美色的女学生,还是会偷偷在他抽屉里塞满巧克力和鲜花,糖和玫瑰;比如情人节和圣诞节。
他天生的寡言,叛逆的颓废美。
整日穿着漆黑的套装形如孤魂一般游走在街道,直到白塔的尖顶由明转暗,才打开被称为“家”
的大门。
他总在晚上六七点钟回家,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他不用听屈娟房内传出的恶心的媚态的欢愉声。
日子平淡又苦涩。
他默默建了一所小房子,把心自锁在一角,扣上禁锢的枷锁,将钥匙丢掉,不许别人进来,也不许自己出去。
直到某日,笑容甜甜的女孩子趴在窗户前面看他。
“如果你没有朋友的话,我可以陪你说话。”
她的嗓音软又轻,但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将她吓跑,便蜷缩在一角,不与她说话。
她会在每天落日的时候出现在窗边,用唱诗般的调子自言自语。
久而久之,她的到来成了他一天中最期待的事。
“你看!
这是什么!”
她将雪白的掌心慢慢展开,他不露声色探头去瞧,那里静静躺着一把钥匙。
然后,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