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论起来,普天之下,除了成日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又有几个人会平白无故地就对别人做这档子事啊,还不早就被官府当作登徒子抓走了。
这么想了一通后,锦一气得牙痒痒,觉得自己差点就被他那看似一本正经的话给蒙混过关了。
于是她又有了底气,恢复了斗志,同他对视,理直气壮道:“我哪有逃避,明明是你先唬我的。
什么‘从不会对别人做’,我也不会对别人做这样的事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有什么可说的。”
语气里有质疑有埋怨,还不小心藏了一丝期待,听上去像是希望萧丞还能再说出别的不同来,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分明还说过不再在意这些的。
更忘了对于他来说,“与人亲近”
已经是足够特别的了。
听着她强词夺理的反驳,萧丞神色如常地“哦”
了一声,又平静地问了一句:“还有其他的,要试试么?”
“……”
锦一的战斗力瞬时荡然无存,欲哭无泪,觉得她不仅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顺带还给了萧丞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吃豆腐的机会。
所以说纸老虎终究是纸老虎,这话一出,她又自乱阵脚了,生害怕萧丞把不会对别人做的事全在她身上做一遍,于是赶紧改口道:“我我我收回最开始说的话!
我还是很担心的,担心你对我……”
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垫在她的背后,硌得人有些不舒服。
她反手摸了摸,感觉有些熟悉,扭头一看,竟是萧丞的手。
锦一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刚才不觉得背疼,原来都是因为他的手在后面护着。
可由于冲力太大,他手背上的关节处红得像是能渗出血来,有几处甚至还磨破了皮,恐怕比她那疼多了吧。
他做的事永远比说的话更容易让人拱手而降。
这不,前一刻还说个不停的锦一已经偃旗息鼓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萧丞的手看,自责和难过都写在了脸上,也没心情再去在口舌上逞一时之快了。
人似乎总要经历一些什么才会认识到自身的不足。
如同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总在计较萧丞对她不够好,却从未真正地记住过他的好。
***
锦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怀里多了一只手炉,只记得临走前萧丞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锦一,你不用同别人比较,因为没有人能和你比。
“……唉。”
她长叹了一声,浑浑噩噩地走在回坤宁宫的路上,整个人都是放空的,脚步也虚浮无力,像是踩在了云端。
萧丞果然是这世上最会蛊惑人心的。
再这么下去,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输得心服口服。
就这么心不在焉地走了一会儿,锦一竟远远看见了采月的身影。
她怎么会在这儿?
空空如也的雪地上只有她一人,形单影只的,走得很是缓慢,像是肩上扛了很重的担子似的。
锦一收起其他的情绪,一边加快了步子去追她,一边叫了她一声,见她没反应,于是提高音量,又再喊了一次。
这回采月应该是听见了,只不过被吓了一大跳,身子转过来时,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见状,锦一连忙一个箭步冲向前,伸手将她扶稳了,而后才问道:“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什么,我刚正在想事情呢。”
采月很快就恢复了状态,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被她扶着的手臂,语气却同平时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有心情同她说玩笑话,嗔骂道,“谁知道你会鬼鬼祟祟地出现,换了谁都会被吓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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