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霄声色清冷地掩唇咳了一声,似是想哂笑一声,可那嘴角就像被定住了似的,眼下他怎么也笑不出。
半响,他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不是想要户帖吗我去屋里拿给你。”
闻言,沈时葶一顿,迟疑地抬头他。
陆九霄觑她一眼,转身往长廊一端走,余光瞥见身后跟来的身影,心下缓缓一松。
“吱呀”
一声,陆九霄推门而进,复又将门阖上。
见他解开了鞶带,褪去薄衫,一副要歇下的样子,沈时葶上前几步,跟在他身后道“我的户帖呢”
男人背对着她,将衣裳挂在梨木架子上,淡淡道“没有。”
沈时葶一滞,不必陆九霄回头,都知晓小姑娘定是红着一双要瞪他。
陆九霄喉结微滚,在她身子刚侧过一个弧度时,又道“你敢走,明日也不给你。”
接二连三的戏弄与威胁,简直让今夜的委屈达到了巅峰。
她口吻带着藏也藏不住的哭腔,“我不走,明日就给我吗”
默了一瞬,陆九霄应了声“嗯”
。
须臾,二人合被躺下。
门牖紧闭的小事,陆九霄身上那一点都快散去的香味隐隐飘散。
这味道沈时葶再熟悉不过了,她仅是一顿,便转身过去,背对着他闭了眼。
陆九霄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滑过她粉嫩的耳垂,声音微哑道“沈时葶。”
半响,无人应他。
男人轻轻叹了声气,横在小姑娘腰侧的手紧了紧。
活了二十一年,陆九霄头一回对一个人生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无力感。
放在今夜之前,他大可像几个时辰那样,即便是有错在先,亦能高高在上对她冷嘲热讽,可现在呢
单是想想他哥临终前那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他就喘不上气来。
思此,陆九霄手中的力道不由重了几分。
沈时葶哼了声,挣了一下,道“疼”
腰间的力道陡然一轻,男人松了掌心,在那块白白嫩嫩的腰窝上揉了一下。
沈时葶怔了一瞬,复又闭上眼。
可今夜,注定谁也不能安稳入眠。
“轰”
地一声,雷鸣骤响。
贺府东面的香园中,床榻上的姑娘一个激灵吓醒,侧撑起身子,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往帘子外唤了声“秋芽。”
不几时,丫鬟递上一杯水。
贺敏脸色苍白苍白的,自那日在迎安大道上逮到那个尾随她的妇人后,她这眼皮便成日成日跳,总觉得有甚坏事要发生
翌日一早,雨过天晴,整座宅院皆是虫鸣鸟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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