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城看了看安东,算不得家丁中聪明能干的,孟云卿却只带着这样的家仆入京?
“到了,宋先生。”
听雪阁外,安东驻足,恭恭敬敬鞠躬,做了个相请的动作。
在苑外守着的娉婷就眼前一亮,“安东哥哥!”
她是许久未见安东了,一时就有些语无伦次,等跑到他跟前,才想起安东今日是领了给姑娘授课的先生来听雪阁的,遂又福了福身,“先生好,姑娘已经到了。”
离未时还有两刻,人已经到了?
宋景城有些意外。
他昨日就在西院的书院见过孟云卿,孟云卿对他并不友善,也未同她说过一句话便离开,他直觉她对自己有敌意。
他分明是初次见她,不知道她的敌意来自何处。
但她是侯府的表姑娘,他有求于定安侯,他不想开罪于她。
来侯府前,心中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侯府这个表姑娘应当会给他难堪,许是让他在听雪阁等上一下午时间,许是让迎接的婢女和侍从奚落……却没想到,孟云卿提前两刻就到了听雪阁,他当真有些猜不明白。
“先生请随奴婢来。”
娉婷开口,他就点头。
娉婷领他走在前端,又朝安东道,“安东哥哥,你先在苑子里等我。”
安东憨厚应了个好。
“姑娘,先生到了。”
娉婷领宋景城进了外阁间,外阁间的陈设原本就像书房,书房前后各有一个案几,可以对坐授课,再适合不过。
宋景城进屋时,孟云卿就坐在其中一个案几前。
案几前放着茶盏,她的目光就盯着眼前的茶杯出身。
听到娉婷的声音,就循声看过来,即便掩饰得很好,他还是明显看到她眼中一顿,继而目不转睛看他,好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孟姑娘。”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就出声问候,寻了她对面的案几坐下。
外阁间的书房本就不大,两个案几之间相差不了多远,他躲不过孟云卿的目光,只得抬眸,大方看她。
她只是看他,也不出声。
他有些尴尬,便补了一句:“孟姑娘好早。”
本是一句寒暄,她还是看他,不接话。
宋景城手中微滞,许是先前就心中有数,知晓她并不喜欢他,就也不自讨没趣,低下头去翻带来的书卷,随口道:“政史经纶,范畴大而广,孟姑娘早前可有概念?”
他抬眸看她,又似是忽然想起她当是不会应他的,顿了顿又道,“以史为鉴,引经据典,所谓政史经纶,当从史论和典籍学起,再有策论。
这本《凤阳记》是前朝凤阳子所著的史论,可以从《凤阳记》开始学起……”
话音未落,宋景城戛然而止,孟云卿看她的眼神仿佛从方才起就没有变过。
“孟姑娘有在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