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很快过来了,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叟,手脚却是灵巧,把脉后摸着胡子道:“三殿下不必忧心,七姑娘只是累得狠了,路上又受了寒,好好歇息几天,喝上三副药,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说罢,他又有些不赞同道:“姑娘家总要娇弱些,三殿下以后可不能带着七姑娘到处东奔西跑的。
若是再来一回,七姑娘恐怕就要伤着底子了,后患无穷。”
军医是秉着医者父母心,忍不住唠叨了两句,封应然受教地点头道:“的确是我的错,累得七姑娘跟着我到处疲于奔命。”
军医活得久,见得多,知道封应然过得不容易,只叹了一口气,写下方子命药童去煎药,很快就离开了帐子。
药童手脚麻利,不到小半个时辰就把汤药送来。
封应然接过药碗,打发药童离开,扶着雪春熙起来,喂了小半碗。
汤药太苦,雪春熙在昏睡中依旧皱着眉头咽下。
放下药碗,封应然点了点她皱紧的眉头,忍不住抚平,轻声道:“让七姑娘受苦了……”
“七姑娘,”
有人用力掀起帘子,蔓霜急急忙忙赶来,头发凌乱,显然心急得很。
她原本照顾雪丹珍留在前头的马车上,一看车队要远离,雪春熙和三皇子被留下,自己便留了心。
跟雪丹珍悄声留了话,蔓霜就偷偷落在后头,然后借机藏在灌丛里,转身往回走。
也是她命大,没在大雪里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遇到了封应然藏在山洞里的手下,这才没冻死在雪地里。
顾青去见兄弟的时候碰见她,手脚冻伤了,硬是压着蔓霜养伤,这会有营地在,才敢把人接回来照顾雪春熙。
谁会想到蔓霜慌慌张张闯进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顾青抓着头站在帐子前,见封应然小心翼翼扶着雪春熙,让后者枕在他的胸膛,嘴角还沾着汤药。
封应然正用指尖拭去雪春熙嘴边的药汁,就见蔓霜莽撞地闯了进来,不由眯起眼。
“殿下,蔓霜这丫头也是心急她家姑娘……”
顾青苦着脸,感觉自己带着蔓霜回来的不是时候。
哪里见过三皇子如此细心照顾一个人,封应然看着温和亲切,顾青跟着他多年,很明白封应然是外热内冷,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人。
能对雪春熙如此,还亲自照顾,只怕是放在心上了。
顾青抓着蔓霜的胳膊,没让她冒冒失失冲过去:“你家姑娘刚喝下汤药,先整理一番,总不能在殿下跟前失礼了。”
蔓霜闯进来只看得见雪春熙,如今才发现封应然,还把自家姑娘揽在怀里,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请殿下恕罪,奴婢实在是担心七姑娘……”
“我明白的,你过来好生照顾七姑娘。
晚饭前她若是不醒,只管去请军医过来。”
封应然交代好,把雪春熙轻轻放下平躺,便起身带着顾青出去了。
蔓霜给雪春熙掖了掖被角,看着她雪白的脸色,心疼得不行。
若是自己在身边照顾着,雪春熙兴许不会病得这般重。
武夫果真都是粗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就是三皇子也不例外!
等顾青在帐外探头,送来热腾腾的吃食,都没能让蔓霜给他一个好脸。
他摸摸鼻子,无奈道:“出门在外,总是如此,比起我跟着殿下去剿匪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蔓霜没好气地道:“所以说是我家姑娘太娇弱,全是七姑娘的错了?”
“我没这么说,只是七姑娘一路咬牙撑着,兄弟们也是敬佩的。”
顾青把吃食一放,搜肠刮肚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
“七姑娘还没醒过来?”
顾青刚撩起帘子,就听封应然问道。
他摇头:“还没,七姑娘看着睡得很沉,估计是真的累了。”
封应然微微点头,手里拿着的信笺是属下秘密送来的,只是顾青离开的时候看着这一张,回来的时候依旧是这张,显然他心不在焉,根本就没看多少。
顾青挑眉,看来封应然担心雪春熙,就连密报都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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