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质问她,质问她为什么要遗忘。
可是,我为什么会遗忘,她悲哀地想,我怎么会知道……
她在等他,一直在等他,可是他来了以后,却并没有救她,只有愤怒的质疑,只有听不到的谴责。
如果谁给她一个声音,给她一个耳朵,或许她可以回答他,可以不让他这么生气。
但是现在,她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模糊的身影。
她想哭,但是泪腺生病了,不肯配合。
你是谁,我是谁……谁来告诉我,谁来救我……
县城外,瑜颜墨下了直升机,坐上了前往县医院的车。
“不要告诉柳清叶我马上要到了。”
他看着车窗外一路后退的落后小城市建筑,手指掐入自己的掌心。
他说她死了,他不信。
怎么可能,她那么渴望活着,那么希望他能带她离开,怎么会等不到他回来?
他不信,等到了医院,他要把柳清叶揍得他姐都不认识,他要他收回之前的那句胡言乱语,他要他收回他对悦菱这种言语上的诅咒。
她是不可能死的!
他如一块冰冷的石块一般活了二十几年。
这么多年,他感受不到任何纯净与美好的感情,他从不对身边的任何人寄予期望,他带着瑜家的家业、财富、责任和黄金的枷锁活着,他没有任何情感任何知觉的活着……
直到他遇到了她。
她那么卑微、弱小,但却带着世上最清澈的眸子和最干净的笑容活着,像悬崖上经历风雨的花朵,却从不放弃对阳光的信仰。
在他人生最边缘,最危险的时刻,她让他看到,这世上还有这么一方净土存在,还有人,无论经历人间怎么样的恶意,始终会带着希冀,带着奋不顾身地意志,拦住他的车,用自己全部的生命乞求着他——
带我离开吧……
只要能跟你离开,任何屈辱我也可以忍受,任何苦难我也能煎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