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楼则重提一遍,想去拜会死而复生的何小姐,于是太善才叫人把何当归和真珠唤来。
真珠在院外候着,何当归穿一件绿棉袄裙,头上简单的绾一个随云髻,进屋后在门边福了一礼:“客人万福。”
堂上坐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昨日见的小道姑,原来就是何小姐?陆江北先笑道:“哈哈,这就齐了!
何小姐,是这样,大伙儿官差的身份不欲让旁人知道,昨日段七却无意间对你们讲了出来,还请你和昨日另一个小姑娘都不要讲出去。”
何当归垂着头,应了声“是”
。
太善心中却大大不忿,怎生官爷们对一个小丫头就好言相向,对自己这一观的主事师太,却用“下大狱”
做要挟?
段晓楼站起身来,端了自己那杯没动过的茶,放到末座,殷勤道:“原来你不是道姑,而是一位世家小姐,昨日拦路问话真是失礼。
听说你大病初愈,站着累得慌,快过来坐。”
廖之远古怪一笑,立马挨了段晓楼一个眼刀。
何当归依言坐下,段晓楼方问她,扭伤的脚可好些了,还有哪里感觉不适,在吃什么药调理,家里人何时接她走云云。
太善的心立刻吊起来,怕自己苛待何当归的事被揭出来,而且听这位官爷的语气,似乎对这小丫头片子十分关怀?唉,早知道就应该对她好一点儿。
而且,他们昨天在山道上刚刚碰见过,自己却曾骗这些官爷说,何小姐刚吃了药睡下了,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追究这个“欺瞒之罪”
。
何当归脸上波澜不惊的,虽然得到了段晓楼这位翩翩佳公子的嘘寒问暖,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或欣喜若狂或受宠若惊或感激涕零的神色,只是低眉顺眼地一一作答,答案比太善想象中还满意,于是太善暗暗松了一口气。
廖之远笑道:“听说,何小姐去仙府逛了两天,才又回咱们这边,途中可有什么新鲜见闻不曾?”
何当归停了半晌,才犹豫道:“旁的都没了印象,只是记得……碰见一位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的老者,还得了些奇遇……可小女子醒后再细想,觉得自己大约是做了个怪梦,算不得奇遇。”
“哦?!”
有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奇遇?”
何当归一看旁人如此关注,不禁面露惶然道:“这段记忆并不真切……好像是……从老者那里得了一枚药丸,吃了下去,就觉得身上突然有了力气。
再后来就是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躺在灵堂里。”
陆江北食指扣着桌子,啧啧惊叹:“奇遇,果然是奇遇!
何小姐此番造化真是难得,你说呢,耿大人?”
耿大人?何当归看向那个正略略颔首的蓝袍人,昨天在山上遇见,她就大概地看出,这九个锦衣卫高手中是以他为头领的。
此时,蓝袍人与她斜对而坐,于是她抬头淡淡一瞥。
只见这人年在四十许间,身形精瘦,神色清冷,颧骨高平,五官不算英气,眼眶略凹陷,眼神深邃莫测,另有一种说不出的令人自然畏惧的气度。
何当归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一凛,她自认前世为朱权暗中奔走的时候,见过的形形色色的官员不在少数,也挑不出几个有这种气场的人。
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那种震慑人心的感觉,与其说是霸气,不如说是戾气。
耿大人……难道是他!
耿炳秀!
耿炳秀,是开国大将军长兴侯耿炳文的胞弟,正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人称“天下第一酷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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