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老太爷虽老了,但体态挺拔,依稀可见当年风骨,他知道虞公子将郭夫人请来,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顿时悲从心起:“是岑府对不起你妹妹啊。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让两家结亲,唉。”
虞安歌敬佩岑老太爷,并没有将岑嘉树的过错迁怒到他身上:“老太爷折煞晚辈了。
就算这门婚事不成,虞岑两家的关系也会一如往昔。”
岑老太爷回头看了一眼被侍从押着过来的岑嘉树:“是嘉树这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耽误了你妹妹。
现在你父亲和妹妹都不在场,让嘉树当着诸位长辈和郭夫人的面,向你赔个罪。”
岑嘉树没想到,他会以这么狼狈的姿态再次出现在虞安和面前,想到她对自己说的那些嘲讽的话,一时间连头都抬不起来了,脸上刚刚被岑夫人打的巴掌印还在,现在火辣辣的疼。
虞安歌自然注意到岑嘉树脸上未消的红印,但他不过是废了右手,挨了圣上和岑家长辈的训斥罢了,比起前世他犯下的罪孽,还远远不够。
岑嘉树低头站在那里不见动静,虞安歌眼神微凉:“看来岑公子心里不太服气,罢了,终归是我妹妹配不上岑探花,岑探花也不要道歉,直接撕了婚书,一拍两散吧。”
岑老太爷怒极,拿着拐杖用力敲到了岑嘉树的膝盖上:“孽障!
礼义廉耻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岑嘉树一时吃痛,在虞安歌面前跪了下来,身后两个侍从听了岑老太爷的令,死死押着他,不让他起身。
虞安歌居高临下看着岑嘉树,那眼神就像在睥睨一个蝼蚁,厌恶和蔑视毫不掩饰。
岑嘉树手上青筋暴起,屈辱感油然而生,但是在祖父和父母的注视下,他只能低下头颅,声音哽塞道:“是我做得不对,还望虞公子见谅。”
虞安歌看向岑嘉树的眼神充满冰冷:“岑探花,你与我妹妹好聚好散,我代妹妹祝你前程似锦,美眷长伴。”
不,她要将岑嘉树一步步打入深渊,看着他绝望痛苦,看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无出头之日,方可祭奠神威军数万英魂。
郭夫人在旁边道:“虞公子说得对,就算婚约不成,两家交情还在。”
然后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婚书,当着众人的面撕毁:“从今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岑嘉树不知怎么了,看着婚书的碎片飘落在地,一时间浑身卸了力,就算身后的侍从放了手,他还是狼狈地跪在那里。
他竟说不清,这一刻是松了口气,还是感到痛心遗憾。
他想起来了,他儿时是说过要娶虞妹妹的话,也对要娶虞妹妹这件事保持着憧憬。
可这份憧憬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岑嘉树紧握拳头,不敢再去深想。
虞安歌不知岑嘉树的想法,退婚完成,便转身要走。
岑老太爷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加上被岑嘉树气得不轻,此时有些撑不住,便吩咐岑侯爷和岑夫人去送她。
虞安歌看了一眼日薄西山的岑老太爷,岑老太爷清正刚直,曾因废太子一事直言劝谏,惹怒圣上,后来为了保全家人,在侯府最鼎盛的时候放弃权柄,退居小院。
虽说乾坤已定,可他心里知道圣上不待见他,只要他还活着一日,家中小辈的仕途难以更进一步。
所以上一世,岑老太爷为了岑嘉树由着自己的病情恶化,不见大夫不饮汤药,早早离世。
若岑老太爷能活得久些,定然不会放任岑嘉树通敌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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