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与苏秦一同下山后,先回家乡魏国,因师兄曾得魏惠王的重用,便自报家门:“吾乃鬼谷子之徒,庞大将军与孙膑的师弟,也有经天纬地之才,愿为大王效劳。”
怎奈魏惠王仍然重武轻文,开始以为“鬼谷子之徒”
也许比孙、庞还高强吧?便高高兴兴地请进来,但谈了一会儿,听他对于军事并不精通,擅长的是政治、外交,怎样拉拢、利用一些国家去打击另一些国家等等……
张仪讲的正起劲儿,魏惠王笑了:“搞这一套,我比你还精通,就不麻烦先生您啦!”
魏王不用,只得坐在家里等机会,但他的家境不如苏秦,既没有什么财产,也没有富裕的亲友。
他求学时没有收入,老婆只能靠纺线织布养活自己,苦熬着等他发财。
不料,他回来不仅没发财,还添了一张吃饭的嘴,得靠老婆养活!
幸亏老婆脾气好,一碗饭匀给两个人吃也不抱怨,但张仪的心里可难受了,堂堂七尺男儿,不能让妻子跟着享受荣华富贵,反倒要让人家辛苦供养,实在是太废物了!
为了寻找前途,张仪再一次迈出家门,并且告诉妻子:“三年后我若是不回来,你,就改嫁吧。”
妻子哭了:“三年里当不了官儿、发不了财也要回来,千万别想不开,多穷的日子我也不嫌……”
张仪的鼻子一个劲儿的发酸,他怕也哭出声来,红着眼睛点点头,扭身走了。
一路辛苦不提,辗转来到楚国,他还有个师弟江乙寄在楚相昭阳门下,虽然才学不高,但聪明滑稽很得昭阳的喜欢,说得上是昭阳面前的“红人”
。
师兄来投奔,便荐到昭阳府中:“暂且充当门客,等有机会弟再尽力吹捧,以兄之才,摘金佩银不是难事儿。”
果然,有了江乙的提携,昭阳便另眼相看,奉之为上客。
处的时间长了,昭阳虽是武人,也感到张仪的见解不同一般,不但知识丰富,而且高超!
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文韬武略……哪一方面他都能讲的井井有条,让你听得津津有味,与他闲谈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渐渐,张仪也成为昭阳身边不能少离的亲近随从。
一般情况下,门客虽分等级,却只是生活待遇不同,都不发工钱。
昭阳知道张仪的妻子只身在大梁生活艰难,便给张仪安排了差事,能够领取俸禄养家口了,于是张仪不待三年之限便把妻子接来,虽然仍是清贫,但夫妻得以团聚,生活达到“温饱”
水平,起码他老婆是心满意足了。
但张仪的身份,终还是个只比仆役高一等的门客,一年收入仅够吃穿。
楚国生活水平较高,尤其郢都更讲究奢侈,人们以衣饰华丽为荣耀,竞相攀比,张仪这方面还不习惯,也是受经济条件限制,比别人就差远了。
在知识、才能上,他与同伴比,是“鹤立鸡群”
;看衣着打扮,他则是“鹤群”
里的一只鸡,因此,尽管颇得昭阳的青睐,却仍是被大家瞧不起的穷酸。
好在张仪穷惯了,对于“富人”
们的蔑视已不放在心上,也就不像苏秦那样扼腕长叹。
但命运不许他随遇而安,正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他本由江乙所荐而受到昭阳的重视,又因江乙的关系被昭阳疏远。
几年中,江乙在昭阳的提拔下,已经官至中大夫。
江乙有能力,也卖力,所以很受楚王的重视,但昭阳有个看不得别人做出成绩、受到表扬的缺点,似乎那就显得自己“无能”
了,于是他就要给那些“突出”
的人“降温”
。
江乙自认为是昭阳的“心腹”
,就规劝他:“您好比树干,我们则是枝叶,枝叶越繁茂,树干就越粗壮,如果把枝叶砍的稀疏,实际上损害的是大树。”
这话不无道理,昭阳却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正是这些枝叶,遮住了射到树干上的太阳!
你们不过是把我当做供自己向上爬的梯子!”
他身边那些与他特点相同的人本就忌恨江乙,越发跟着添油加醋,终于挑唆得昭阳与江乙反目成仇,结果是江乙被停职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