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梁律师的请求,审判长只是稍一犹豫,便宣布暂时休庭,待双方完成相关调查取证工作后,再继续开庭审理。
一离开法庭,我们就在张静的陪同下去见了已经被送进看守所的吴某金。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罪行再也无法隐瞒,此时的吴某金没有了在法庭上的恼怒,而是一脸的颓丧,见到我们,他更是险些哭出来。
“吴先生,按照程序,我们现在要对你提供的亲子鉴定进行核实,不过,你真的确定还要再来一次吗?”
张静笑着问道。
“我再提醒你一下,伪证罪和诬告陷害罪最高可能判处七年有期徒刑,是吧,老简?”
老罗冷笑道。
“不用了。”
我们原本以为吴某金还会坚持,没想到,也许是老罗的话彻底触动了他,他竟然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地问道,“我要是现在都说了,能算我自首吗?”
“自首恐怕是不行了。”
张静遗憾地说道。
吴某金的头垂得更低了,但张静的下一句话让他的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不过如果你能如实交代我们现在还没掌握的情况,按照法律法规规定,可以算你有立功表现。
你参与的这件事性质并不太恶劣,也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说不定可以争取缓刑。
嗯,如果到时候是这两位做你的辩护人,没准儿还能给你争取个无罪,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张静手里转着笔,微笑着说道。
“我说!”
吴某金咬了咬牙,向我们讲述了一个比小说还要精彩的故事。
他和沐紫并不认识,甚至在今天出庭之前,他只见过沐紫的照片。
他试图驾车谋杀何艺根本不是受沐紫的指使,而是出于何艺的授意。
为此,何艺给他的酬金是五万,何艺在成功拿到李铭的遗产后,可以再将公司的部分股权转让给他。
至于那份亲子鉴定,并不是受任何人的指使,是他自己主动联系的。
“我知道那女人怎么想的。”
吴某金不屑地撇了撇嘴,“按照《继承法》,如果沐紫试图谋杀其他的遗产继承人,就会被剥夺继承权。”
“你倒还挺懂法的,那你怎么不知道作伪证也是要被判刑的呢?”
老罗讥笑道。
“她跟我说完那个计划之后,我特意去书店查的法典。”
吴某金没有理会老罗,说道,“不过我发现,她的计划里有个漏洞,沐紫和李铭之间并没有法定的婚姻关系,如果两份遗嘱都被判定无效,沐紫是不享有继承权的。
真正会和何艺、何艺的女儿分享李铭遗产的只有沐紫的女儿。
而那个小女孩儿并不涉嫌犯罪。”
“所以你就想到了伪造亲子鉴定,让法庭相信,沐紫的孩子和李铭没有任何关系,是吧?”
“嗯。”
吴某金点了点头。
在法院的协助下,我们调取了银行的相关资料,证实何艺的确曾向吴某金的账户内汇入了五万元。
有了这些证据,我们打赢这个官司已经没有丝毫悬念了。
半个月后,这个刑事自诉案第二次开庭审理。
在过去的半个月里,梁律师似乎终于查明了事实,刚刚开庭,他就代表何艺要求变更诉求,撤销对沐紫策划谋杀何艺的指控,只保留针对遗嘱有效性纠纷的诉求。
然而,这是两项不同的诉求,分别归属刑一庭和民二庭两个法庭受理,这次开庭,并不审理遗嘱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