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里,晏斯年只觉得自己的心神有些不稳。
在经过生死与重生这样离奇的事件后,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遇事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可是听了木子的话后,他的脸上虽然是平静的,可他的心里却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他瞪着下面跪着的木子,一字一顿的:“你什么?给孤再一遍。”
木子向上叩首:“昨日晚间,奴偶遇寒烟外出,便跟了上去,听到她与她的祖父对话。
得知主子并非是皇后娘娘所生。
亲母另有其人。”
“那人的话可信吗?他有什么证据?”
晏斯年的话,像含着冰一样。
“奴听到他们的谈话,寒烟也问他的祖父可有证据,他……”
木子顿了一下。
“什么?”
晏斯年问道。
“是因为见过主子的脸,他断言主子不是皇后所生。”
自己的脸,晏斯年抬起手,手背朝上,食指的根部抵在自己的嘴角。
时候大家都自己长得不像皇后,但是眉眼却很像皇帝,而且太后常,自己长得像她年轻的时候,所以也没有人为此事三道四的。
这么这张脸,还有一个更像的人吗?“还有吗?”
晏斯年接着问道。
木子一并将寒烟祖孙的对话,从头到尾的向晏斯年学了一遍。
听完了木子的话,晏斯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沉默不语。
木子就那样跪在那里,等着主子的处置,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他就没觉得自己还能活。
不知过了多久,晏斯年缓慢抬手摆了摆,将木子打发出去。
仁谷看到木子出来,他刚刚想进去,还没进门,就听到晏斯年从里面喊道:“谁也不许进来,都给孤滚远些。”
仁谷马上低头、撤步、关门退了下去。
晏斯年坐在屋内,从前世到今生,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后只是偏心,更加喜欢哥哥晏弘阳而已。
平日里对自己虽然没表现出热情的母爱,但作为一个母亲,该做的一切,她也都做了。
衣食住孝宫人仆从全部都安排妥帖。
幼时生病了,她也会到自己的床前日夜守候。
他从来都没有怨恨过自己的母后,在他心中她是那样的雍容华贵,温柔而美好,只是不爱他罢了。
她的眼睛永远只会看向父皇,若是还有一丝余光,看到的也只会是晏弘阳。
这也是为什么前世的他,受尽下不平,背负无尽骂名的时候,也没有奢求过母亲的救赎,因为母后只会听父皇的,从没有过一丝违背。
不对她抱有希望,自然也不会失望。
可若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子,那么前世的她,真得只是冷眼旁观和无可奈何的冷淡处置吗?自己身上所有的污名,可都是舒家泼过来的,那么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又从中做了什么?
重生回来,对于皇后,他不过是秉承着,既然不喜欢我,我也不用去讨巧奉迎,大家平静相处就行了。
可是如今看来,他报复的名单上又要多一个人了。
晏斯年坐在那里,一手握拳,本来修整的十分光洁与平滑的指甲,在手心中压出了条条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