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您店里,为何有这么多不三不四的过来投宿?”
刘裕不解问道。
();() “襄阳城,久无父母官。
近来郡里有风声,据说是要派下个名额,做这襄阳城守。
城西赵家,逼奸民女,开着鸡窝;城东钱家,投机倒把,开着布坊——这是城里顶天有钱有势的两户人家,听了风声,都想捐这个官。”
“价高者得,这不就完了么,与那些强人有什么瓜葛?”
刘裕问。
“真是明码标价,也倒好办了。
城里为何一直空着官位?正因郡守捂着这顶乌纱,迟迟不定下来人选。
你是郡守,你也得拖,拖的越久,两家送的越多,郡守吃的越饱。
年轻人,这点门道都看不出来,哪儿有脑子走这江湖……”
老翁叹叹气,又道,“开始时,两家还只是暗地里不对付。
城外面的天下,是群狼逐肉;城里面,慢慢也变成恶狗争屎。
能文争,就不需武斗啦!
两家各自蓄养着人马,窝藏了不知多少南来北往的亡命徒充当部曲,刀光剑影,两家便时时交战。”
刘裕点点头,道,“只是苦了城中百姓。”
老翁道,“我这里还好。
钱、赵两家交恶以来,断不了有些强人,在我这南城的小栈住宿。
他们打探消息、待价而沽,等着钱赵二氏过来雇佣。
老汉我循规蹈矩开自己的店,他们给钱我就拿,不给,也不执着去要。
一年到头算一算,总能挣个仨瓜俩枣。”
刘裕大笑,“人言襄阳城南穷北贱,东富西贵,老百姓里,倒是只你一家能盈利?”
“隔壁的裱糊店,生意也不差。”
老翁道,“巷战里死了人,胡乱拿草席包了,脚上捆两个饽饽,只管让野狗拖去城外山里天葬。
这些活着的部曲,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少不了买些纸人纸马在街头烧了祭奠。”
“老丈,有肉吗?”
刘裕问。
“小伙子,有钱吗?”
老翁笑。
刘裕摸摸腰间刀柄,正色道,“先赊账。
老丈,你且看着吧,明天天一亮,自有贵客登门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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