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了,伸手改戳成掐去掐君长知:“什么叫容不下我一个丫头片子?——在知道我是女的之前你们谁说这话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而已,”
君长知停下来,微微低头看着这会儿倒挂在自己身上的锦衣卫,“你以为你现在是为什么被打成这样?”
“因为你。”
“……”
君长知被莫名其妙糊了一脸,索性阴沉下脸不说话了,两人又是一路沉默回到大理寺——大理寺的人都是二丈摸不着头脑闹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之前看着他们大人带着“重犯”
跟锦衣卫走了,原本以为皇上是打算亲自办理此案,却没想到这无声无息的,他们大人又把人给带回来了——而且还是用扛的。
到了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术还以为君大人良心发现心生愧疚——结果他并没有,还是按照原路返回将她人往大牢里一扔,真的就是按照他之前说的,继续审。
只不过这一次威胁她的花样又多出一句“是不是想被扒光了扔大理寺门口吊着打”
这样的新句式。
“君长知,你不是人。”
“我怎么就不是人了我?做错事的是你,女扮男装非要往男人堆里凑的也是你,现在反过来怪本官不会怜香惜玉不成?”
君大人拿出一个空白卷轴,在之前那个成例白术通敌叛国案子的卷宗旁展开,执笔飞快写下日期,顿了顿,放下笔抬头道,“西决那案子放一边不谈,先把你欺上犯下、女扮男装的案子交代了?”
“……女扮男装怎么了我!
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
“那是花木兰。”
君长知面无表情地打断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居然无法反驳。
至此,白术总算是明白过来,在君长知那副道貌岸然的正经面孔之下,隐藏着一颗异常流氓外加臭不要脸的黑心!
她嘟起嘴。
顿了顿后,开始不情不愿地讲那些个牛狗娃的黑历史,比如身怀怪力,无良爹妈从小当男孩养大毁掉三观,好在她足够机智,再小一些时候自己跑到村里私塾墙根底下偷听,学来了知识,也知道了自己其实跟所谓的“男孩”
并不相同——白术编造了一个乡村姑娘的励志成长故事,当讲到后来遇见君长知,知道自己能带着妹妹脱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时激动的心情这一段时,她觉得自己投入了真的感情,说得特别感人……
就好像是在绝望的黑暗之中的人忽然看见了一束光。
白术难得真诚地用上了这个比喻。
君长知听得满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抬头便看见她这幅情不自禁露出的嘟着嘴说话、双眼放光的女儿家模样——微微一愣,手中重新捉起的毛笔笔尖微微一颤,在卷宗上留下一个墨点,愣了一会儿后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被揭穿了身份之后便肆无忌惮了起来。
可是,对于她的性别问题,几乎成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印象停留在君长知的脑海中——哪怕是已然知晓了她的真实性别,除却最开始的迷茫与震惊外,立刻就恢复了平静。
这家伙太像个小子了,君长知面无表情地心想,哪怕是做女儿态,也像个变态。
想到这,又一不小心想到方才在大殿上,眼前之人被自己三言两语活生生逼得一脸狂风暴雨来袭得模样……思及此,不免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年轻的大理寺卿扔了笔,语气很不好地说:“严肃点,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白术一愣,恢复了面无表情脸,看着君长知。
被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的君大人却发现自己居然变的更加暴躁了,索性扔开笔,丢下一句“不审了”
,拂袖而去。
白术被其任性程度惊呆在原地。
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个大理寺的小厮鬼鬼祟祟摸进来,给白术松绑,还留下一帖无比廉价的创伤膏药,并强调“君大人”
的恩典,她这才确定,君长知那一个拂袖而去,就是真的给自己提前下班了。
白术大叹小说里那“男主知道了女主性别后,万分疼惜悔不当初回心转意”
的情节居然没有出现,现实如此骨感,让人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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