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最深的黑暗里。
灵质溶液中,有一颗干瘪的心脏,猛然跳跃了一下。
然后,再一下……
“他妈的,疯了,都他妈的疯了。”
不断膨胀上升的中枢之外,地动天摇的裂界里,星星点点的灵质残光自尸之上汇聚,模糊的面孔浮现,大口饕餮着那些未曾消散的灵质,勉强的恢复了隐约的轮廓,却好像风中残烛一样。
惊恐摇曳。
当此刻,无形回望向那渐渐升起的中枢时,就再难掩饰惊恐和颤栗,错乱的怒骂,颠三倒四的嘟哝着:“去他妈的圣贤……都是骗子……都他妈的疯了,都疯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轻柔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令无形的模糊轮廓骤然颤栗,几乎溃散,甚至顾不上啃食残存的灵魂,迅后退,警惕回眸。
然后,才看到一张灰头土脸的面孔。
就好像刚刚从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钻出来,还背着沉重的背包,手里捏着一张被泄愤扯了一半的地图。
苍老的白女人摘下帽子来,扇了扇风,抬头一口气把水壶喝了一大半,才松了口气坐在地上:“一不小心就掉到下面去了,狗屎地图乱带路,差点爬不上来……唔,那个谁,你刚从里面出来吗?”
她好奇的问道:“请问能不能麻烦告诉我,水银现状如何?”
光是提起那个名字,无形的轮廓就一阵摇曳,几乎无法维持,再也无法克制凶戾和恶意,死死的盯着那一张面孔。
居然……没有矩阵,没有赐福,甚至看不出能力,可灵魂凝练到没有任何气息泄露在外,无法辨识任何的痕迹。
如此古怪。
可是,却如此诱人。
饥渴的食欲本能的催促他,放口饕餮,已经无法再忍耐,吃,吃,吃,吃,吃,吃!
自嘶鸣里,无形飞扑而出。
可下一瞬间,便又戛然而止,自合拢的五指之间。
“这么多年了,龙祭会怎么还是这副屌样?”
她轻叹了一声,就像是捏着死狗一样,将无形捏在手里,随意的晃悠着:“为了进来,我连矩阵都拆了,好歹客气一点嘛,别动不动打打杀杀。
不过,既然你先不客气的话……”
自闪烁的微光之中,她的面孔笼罩在阴影里,渐渐变化,到最后,隐隐勾勒出凶鸟的狰狞轮廓。
染血的诡异假面缓缓浮现,笼罩在了那和煦温柔的笑意之上,虚无的血色缓缓自长喙之上滴落,凶戾俯瞰。
“那我也不用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白枭咧嘴,无声狞笑。
轰!
巨响之中,大地坍塌崩裂,雷鸣响彻整个裂界。
大地,终于四分五裂。
中枢绽放,如莲一般,敞开,贯穿了大地和天穹,沐浴着永恒的昏黄阳光,一道道繁复的构造自其中展开,千丝万缕,飘忽又隐约,就是千百双无形的大手,伸向天空和大地,将一切掌握在其中。
而自最高处,展开的,是一双半透明的羽翼。
折射着夕阳的昏光,如此绚烂。
然后是第二双,第三双,第四双……
直至最后,无以计数的羽翼遮蔽天穹,而一只只眼瞳自羽翼之上睁开,再度,俯瞰所有,凝视着千疮百孔的大地和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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