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沈晚照没搭理他的糖衣炮弹,纠结道:“不成,我得回去换身衣裳,再梳妆打扮一番,不然多失礼的!”
他悠悠道:“养母是将门出身,自己也是征战沙场的女将,最不喜女子涂脂抹粉穿红戴绿的。”
沈晚照狐疑地看着他。
江府虽然也在京城,但地段不好,已经快到郊外了,马车行了许久才到地方,她以为能见到这位敬仰许久的巾帼英雄,理了理衣裳,怀揣着满腔崇敬下了马车,没想到却见到江北川那张老脸。
江北川对着温重光一副讥讽神气:“劳动首辅过来,我还以为首辅忘了我们家在什么地方呢!”
温重光笑而不言,沈晚照有点忍不住,又不好在别人府门口回嘴,只得跟着他往进走。
江北川见到他这般,心里更气:“枉费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平时对长辈就是这般拿架子的吗?!”
一行人这时候已经走到院里,沈晚照听的火气腾腾直冒出来,冷冷地瞪了眼江北川,眼珠一转,脸上又带了笑,半开玩笑半是警告挤兑:“要按照这么个说法,江大人读圣贤书的时间比我们首辅还长二十多年,平时对上官也是这般呼呼喝喝的无礼做派?”
居然敢当着她的面挤兑她家首辅,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她家首辅只有她能挤兑,别人你敢说一句试试!
温重光笑看了一眼她促狭的神色,狭长的眼底几欲流光溢彩。
江北川一口倒回气被噎了进去,气的指尖发颤:“你你你……”
他看着温重光,恨恨道:“你便是这么管束手下的!”
沈晚照悠悠道:“我圣贤书读的时间没有大人长,但也知道礼数尊卑,不然读再多的书也是读到狗肚子里了。”
江北川厉声道:“放肆!
你是哪家的晚辈,竟这般没规矩!
我要与你们家长辈好好说道说道。
“
这时候正厅里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就是你心心念念巴结的那户人家?你若是有胆子,就到锦川侯府告状去吧。”
这声音有些粗粝,不过却稳当可靠,隐隐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每个字都吐字清晰,可见说话之人从容自信,隐含威势,让人听了便生出好感来。
沈晚照寻声望过去,就见待客的正厅内端坐着一位中年妇人,眉目秀致漂亮,见之可亲,脸上却带了未曾好好保养的风霜,却不显得难看,反倒凸显出奇异的魅力来。
——见这威势神态就知道是江夫人了。
江北川一愣,听完江夫人一番话才知道这女子就是锦川侯府的嫡女沈晚照,一时之间尴尬至极,想赔礼又拉不下脸来,想继续训斥又没那个胆子,让沈晚照对他的评价又低了几分。
要是真小人,现在早放下身段来赔笑了,要是君子,该怎么的就怎么的,偏江北川哪个都沾不着,立在那里好不尴尬。
温重光并不理他,进去之后拱手拜见:“养母。”
沈晚照见她跟江如月很是相似,心里也生出好感来,拜见道:“江夫人。”
江夫人脸上无喜无悲,不惊不怒:“你这小兔崽子,还知道过来。”
第105章
其实方才江北川也说过类似的责怪之言,只不过不同人说出来的话感觉不同,他说出来难免有几分阴阳怪气,江夫人却是长辈对晚辈的嗔怪。
——最神奇的是,她骂人小兔崽子脸上还是没甚表情的。
沈晚照忍住笑走进去拜见,她转头瞧了她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靛蓝荷包递过来:“是个整齐孩子。”
沈晚照双手去接,这时候细看才发现,这位江夫人脖颈上有道半指粗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刃切割进去一般,不过她也未曾遮掩,只这么直喇喇地放着,似乎不是很在意这道疤痕。
——难怪她声音有些古怪,原来祸根在此。
“这伤口是我在南方那边打仗的时候,差点给倭人割了喉。
这帮小矮子惯会使这些阴毒伎俩,真刀真枪地干不过,就使出了刺杀下毒的阴招子,可惜终究不是正道,还不是被我给一锅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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