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当然没这个习惯,但等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宫人也说多摸摸对孩子好,沈辞柔摸着摸着也习惯了,就是随手一摸,李时和却看着有点心痒。
他想摸,又生怕出什么错,指尖轻轻地勾了勾,最终却仍是收在袖中。
沈辞柔没察觉到这个小动作,李时和的心思又藏的好,她以为他还在愣,干脆直接抓了他的手放在腹部“你摸摸,也许会动呢。”
隔着襦裙,李时和摸到掌下鼓起的地方,他知道里边是他的孩子,还小小的,蜷缩在母亲腹中,也许像他,也许像沈辞柔。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忽然涌上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良久,只憋出来极轻的一句话“谢谢。”
沈辞柔不明所以“突然谢我什么呀?”
“谢你愿为我生个孩子。”
李时和缓缓收手,指尖都微微颤,“自我阿娘去世,我原本以为,我不会再有家人了。”
这话听着多让人心疼啊,旁人看来,他坐拥天下,只要他愿意,多少人上赶着想进宫来做他的“家人”
,但他现下在妻子面前,剖开皇帝的外壳,说的居然是这么一句。
“……瞎说什么。”
沈辞柔忍住心疼的那股酸劲儿,收拾收拾心情,抬头看他时笑吟吟的,“现在不就挺好的,我算是你的家人,还有小的呢,不许胡说这种话。”
她看着李时和,忽然觉他眼下浮着层不明显的青色,不伤美貌,反倒有点病美人的意思。
沈辞柔伸手,指尖在那片浅浅的青色里摁了一下“不是说最近事少,怎么好像没睡好?”
李时和本能地不想多谈“做了几日噩梦,不要紧。”
“什么噩梦?”
沈辞柔直觉有古怪。
李时和神色微微一变,旋即像掩饰一样“也没什么。
都是些没道理的事,无端地梦见这些……”
回想起梦里所见,他又有点儿不舒服,不由皱了皱眉,抬手在额角轻轻按了一下。
看他这样子是真有点不舒服,沈辞柔也不好追问,只能给个建议“老是做噩梦总也不对,我听说有时候惹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就会这样。
太史局里有懂这个的吗?”
“我记得你不信神佛?”
“我是不信。
但上回你莫名其妙病得不醒,我许了愿,”
沈辞柔避开不谈具体许的什么,“你就醒了。
或许只是凑齐,但我想,信一信也没什么。”
年年都要祭天祭祖,李时和也没意见,反正拜拜神佛又不会掉块肉,他笑笑“也好。
玄都观或者兴善寺,选一个?”
“我阿娘信佛,不过之前遇见过个道士,说的话应验了。
而且我记得你阿娘喜欢清谈玄学……”
这方面沈辞柔是真不懂,只能乱蒙,“那就玄都观吧?”
“好。”
李时和点头,“就玄都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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