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清眼睛一转,也转身拜倒,镇定道:“江公子,谢您抬爱,思清不才,能力有限,看您的眼疾久久不见起色,心下万分着急,查遍了医书典籍,也与几位大夫彻夜长谈,这才拟出一个方子,没想到终究无法周全,更惹得兄长大怒。
思清确实是初来乍到,对公子的旧疾寒症疏于了解,此间一事如若要追究,思清难辞其咎,任打任罚,恳求勿要殃及旁人了。”
裴书锦愣在当场,半天才反应过来裴思清这是多么厉害的一招釜底抽薪,他要比高明小二十岁,但是这份胆识和心机简直不知高到了哪里去,他们二人平日在家里甚少接触,万万没想到裴思清竟有这份能耐,无怪乎父亲也对他百般偏爱。
江怀雪这下也皱了眉,又躺了回去,兴趣缺缺道:“你们兄弟俩个……真是有意思。”
“裴书锦。”
江怀雪突然道:“既是你发现有异,眼下你说要怎么办?”
裴书锦其实来时便是一腔热血冲昏了头脑,只觉得愤然,如今这等局面,却也不知如何是好,高明推卸责任撇清自己,而裴思清兵行险招大包大揽了下来,江怀雪把这样的难题抛给他,他若是轻轻揭过,便是存有私心不负责任,他若是追究严惩,便是因妒生恨连亲弟弟都不放过。
裴书锦脸色也并不好看,许久才正色道:“我言尽于此,不过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至于江公子信不信,信多少,又打算怎么处置,我无权置喙。”
裴书锦不愿意再留下来推诿扯皮,紧接着就道:“我先告退了。”
“等等。”
江怀雪坐起身道:“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高明终于松了口气,一擦额头的汗,比兔子还跑得快,裴思清倒是站起来,颇为厌恨地瞪了裴书锦一眼,这才跟着屋里几个下人一道不情不愿地离开。
等人都走了,江怀雪揶揄道:“怎么,你质疑他们时可是义正严辞,这一听说要惩处,又顾念起兄弟之情了?”
裴书锦皱眉道:“我与裴思清之间的关系,旁人不知道便罢了,你何必这么说。”
江怀雪沉默了片刻,又幽幽笑道:“你和裴思清,说是兄弟,实在是大相径庭……你说,你们俩个,是谁更有趣些?”
裴书锦露出不适神色,他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流言蜚语,更不愿与裴思清放在一起比较,只按耐着心中不快道:“你怎么看裴思清与我无关,反正我是无趣之人。”
江怀雪也不知在想什么,陷在软塌里的脊背略微动了动,又语气轻松道:“你不愿置评你和裴思清……那总能说说,我和江逐星吧?”
“什么?”
裴书锦有些理解不了他这曲折心思,只皱眉道:“你们怎么了?”
江怀雪神色微动,开始有些不耐烦道:“就是……我和他……比起来怎么样?”
裴书锦更是如坠云雾,不解道:“你要和他比什么?”
“比什么都行!”
江怀雪不知怎的,好好说着话就突然显出了几分烦躁。
裴书锦似懂非懂,茫然摇头道:“这……这也并非我可以置评……”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江怀雪有些负气地坐起身来:“我就是让你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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