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众人只觉得有何处不对,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来客已经给自己寻了座,悠悠坐下了。
他就坐在了秦湛原本坐在的位置上,着因变故而起立离席的众人,与他们的距离甚至不过一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未曾离开过一步绮澜尘。
她站在离来客的不远处,惊得面色发白,指尖颤抖,嘴唇崩成了直线,说不出一个字。
那人坐着,好整以暇,见着绮澜尘面色苍白,方还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这不是桃源的绮师侄许久不见了,我观你今日服制,似乎已是坞主了,我缺你一声恭喜。”
绮澜尘嘴唇蠕动,却也僵在原地说不出话。
云水宫宫主听着那声音,大的汗珠从额上滚下,手指间还维持捏诀的姿势,却像被冻住了身形,一动无法动弹,甚至不敢回头望一眼就在身后的来人。
安远明倒是在四方池不远处,他抬头了,面上即刻血色褪尽。
他张唇又闭上,好不容易,才哆哆嗦嗦念出了坐在高台上,半撑着脸的玄衣剑修之名。
安远明道“魔、魔魔尊”
温晦颔首应了“是我。”
在高台上的云水宫弟子恍然回神,面对自称魔尊的不速之客,年少气盛的名门弟子第一反应皆是祭出本命灵器,齐齐向他攻去云水宫宫主尚来不及阻止,温晦已抬了一指。
仅一指,向他扑来的三人便皆碎灵器,齐齐被震出百丈之外,死生不知。
祁连剑派、大莲华寺、桃源,乃至其他门派于后随侍的弟子见了,皆面露震惊之色,更是满含怒意。
这些没有经历过血海之徒的少年们皆是意气冲霄,眼见便要上前,却都被按下了。
阙如言也向赶回来的小花摇了摇头,示意她待在下面,切勿上前。
朱韶在下方,听见了声音也回了头,他极为冷静地与温晦对上了视线,尽管心中早有预计和准备,却在直面与温晦对上之际,心中仍然不可避免的生出心悸来。
这不因地位、不因身份,只是源自于实力之差。
朱韶虽是半妖,天生灵力充沛生来结丹,但在面对温晦这样几乎怪物般的修者时,仍会因妖类敏锐的直觉而察觉到危险。
朱韶强制镇定,立于四方池前,直视温晦,颔首道“魔尊。”
温晦瞧见了朱韶,他的眼里浮出了笑意。
温晦道“妖主。
我上次见妖主,他还是个半垂危的老凤凰,如今一别数载,玉凰山也换主了吗。”
他没提朱韶与秦湛的关系,朱韶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提醒温晦自己还能算是他的徒孙。
朱韶道“魔尊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温晦“唔”
了一声,没有回答。
而绮澜尘在一旁了好半晌,到了这时候,终于找回了声音。
她着温晦,对方眉眼如旧,除却白衣换成了玄衣,和她记忆里的模样瞧不出半点儿不同。
她忍不住打断了温晦与朱韶的交谈,低低问“他们都说,你早被秦湛打下炼狱窟去了。”
温晦闻言侧首,他了眼绮澜尘,笑了笑,他说“是啊。”
绮澜尘压着声音“然后呢”
温晦温声道“然后我出来了。”
云染霞光,天边仿佛要被烧起来。
那些修为稍弱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
就在刚才一闭眼间,有谁从不知处走了来,又在一睁眼后,站在了所有人的背后,甚至坐上了高台,起了这场摘星宴。
温晦道“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的手指未抬,云水宫宫主的手指便也顺着捏完了最后的咒决,流云再启,四方池内石台再现但这一次,睡莲穿透石台下方,流水静过,不再有半点违和
东流水已碎了